姚清远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嗤笑一声道:“不,问题不可能出现在那里,当时他满嘴鲜血往外涌着,连话都说不顺,不可能在里面藏上什么东西的。”
苏复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对于仇犁庭的判断更信了几分。
本来这次江南府之行,不必那般费劲的,若是当初心细一些,自己一行人就不会分裂三处,落入这般险地。
“指头,匡师伯左手食指缺了一小截,而缺口处有牙痕!”
“轰”,姚清远只感觉脑袋有点发晕,他当时检查了匡天干身上所有地方,甚至担心他体内藏着东西,所以让那些人将船在洪湖的会江口凿沉,让时间清理掉一切痕迹。
甚至于最后的打捞环节,安排的也是自己人,担心的就是有什么东西遗漏,怕仇犁庭看出些什么来。
当初那些尸骨出水,发现只剩皑皑白骨时,他的心情是放松的,因为他并不担心能有什么线索留给苏复和仇犁庭。
但他万万没想到,匡天干竟然留了两手。
若不是这一次,他们决定放手一搏,光凭这一点,苏复一旦与丰京验证,那他势必清白不了。
一个蔡崇仁,一个他,两个算得上是核心的人物一同被抓,撬开嘴的难度,可比只抓一人要简单太多了。
脑海中再次出现那晚的场景,这一次的画面更清晰了些。
匡天干的声音在他听来,依旧是那般温和,信任,但左手紧捂伤口的动作,现在想来却是有了那么一分不协调。
毕竟当时的伤口在左边,而且匡天干并不是左撇子。
脑海中,关于匡天干的嘱咐又涌现出来。
“清远,我若身死,江南事了,丞相必定会为你安排新的差事,去年萧家大喜之时,我就建议过,等我回丰京,就让你去边军任职,望你能不被此事蒙心,不必愧疚,做你想做的……快带几个人离船逃跑吧。”
“呵呵”,姚清远自嘲一笑,他算是被安排得死死的,若不是最后匡天干那一句话,他真就可能一个人去丰京了。
可因为这句话,他让人故意放了两个小兵一条生路。
到死,匡天干都在算计他,都在救人性命。
姚清远长吸一口气,他不明白,这么睿智的匡天干,为什么到最后一刻才确定他有问题!
是信任吗?
还是说没有谁会怀疑自己的……“家人”?
姚清远的回忆再次前推,来到了遇袭之前,在烛火旁,他劝姚清远往洪湖左边水道走的时候。
然后逐个画面的往后推,在听到来袭刺客说向左边追的时候,匡天干那一瞬间的失神和颤抖。
这一幕让他身形一颤,不可置信地看向苏复。
“当日在那三庆园,苏大人问我是不是临贺郡人士,让那歌女唱临贺郡小调的时候,就已经怀疑我了吧?”
“就那句‘何日相逢向左看’!”
“所以后来,你才对我有诸般试探……所以我才偶尔感觉有人盯着我!”
苏复没答,但眼神已经透露出了答案。
“很抱歉,看来幸运更眷顾我呢!”苏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从腰间拔出匕首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