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复转身,与杨袭虎一同往外走去,只有声音残留。
“谈叔父,玉河兄的前途,你不能以谈家相阻。”
“江南府内之事,待尘埃落定之日,所有一切都需与我萧家,与杨家切断,谈兄的未来在丰京。”
“请你放谈兄离去吧!”
会馆外拥挤的人群已经散去,没有谁在得到苏复的拒绝后还有心强留在门口等候。
这个时候,不冒头或许有事,但是冒头,绝对不会无事。
能来这里的,都知道自己抱着的是一种什么心思,自然不会做让苏复反感之事。
“这些长辈,心思总是那么多,甚至不惜与自己儿子反目,也想要先斩后奏,尝试将事定下。”
“在他们眼中,到底是重家族,重过于亲情呀!”杨袭虎和苏复并肩而行,生在杨家,这种事听之,闻之,所见者不要太多。
苏复和杨袭虎并没有乘车,两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街道上走着,不时地对路边注视着自己的百姓回以一笑。
“从小到大,几代人的培养就是如此,能当一个家族的家长,他们的能力反而不是最重要的。”
“在被传承者看来,这些世家家主对家族的重视程度才是他们考量的标准。”
“宗族之情与其重担,早已磨灭了这些家主们对于‘小家’和自我的感情。”
“谈元良有此行径倒算正常。”
苏复的确给了谈家机会,但那只是凑巧之举罢了。
没有谈家,还有赵家,钱家……抬举谁,不过苏复的一句话罢了。
在江南府开杀戒以后,苏复和杨袭虎,注定只能清清白白的来,清清白白的走,所有被苏复和杨袭虎抬举的人,要嘛离开江南,要嘛重回过往,一切只当南柯一梦。
“你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杨袭虎狐疑地看着苏复,相处这么久,苏复怎么都不像一个失忆的人。
若不是苏复的行为举止的确异常于人,于一些浅显小事上的见识甚至不如普通人,杨袭虎真怀疑苏复是萧家推出来的一个幌子了。
苏复苦笑一声,看了看自己的手,舌头滑过牙齿,在这个世界,双手细嫩无死茧,牙齿整齐洁白无畸形,这已经不是寻常人家所有。
但苏复在丰京闹出了那么多事,苏复失忆的事在很多人眼里也不是事,甚至于寻常百姓都知道,萧家孙婿是一个受伤失忆之人。
可就算这样,依旧没有谁找上门来说苏复是他们家中之人。
时至今日,苏复哪里会不明白自己的身份绝对不会简单。
“我倒希望我是假失忆,不然晚些时候,还不知道有哪些牛鬼蛇神跳出来攀亲。”
“在儒家大义的压迫下,今日的玉河未尝不是来日的我。”苏复低叹一句,有些破事,来得晚不如来得早。
最起码,现在还有萧立渊给他无惧一切的底气。
杨袭虎宽慰地拍了拍苏复肩膀。
“你是没可能了,好好抱着束楚的大腿吧,只要束楚成为第三境宗师,你的什么问题都不会是问题。”
“试问谁敢打大宗师夫君的主意?”
苏复没好气的将杨袭虎的手一拍,满是晦气道:“我苏复像是会指望内室的人?”
“记着,等回丰京后,不许藏私,你这‘大天才’一定要将自己的经验和束楚好好交流一二!”
杨袭虎手一滑,顺势搂着苏复的肩膀,两人并肩走向这琅琊郡城内的第一个目标。
看着滕府那冷清的样子,苏复仰起头,只叹权盛时草堂亦可成闹市,势衰时,金砖玉瓦亦作荒野坟场。
今日滕归一的态度,将决定这个江南府最高官员全家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