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复在江南迫死张晓年开始，启明皇帝便知道，江南事案，难不住苏复，其头尾势必会被苏复查清。

所以，他动用了自己身为大周皇帝一切的力量，搜集天下，但都找不到苏复这个人的成长经历。

而以苏复的学识，这本不应该的。

只要有吃的，人就可以活下来，但学识的培养和积累，必然是需要无数大家的教育的。

可苏复……没有。

在大周，在大周影响力辐射范围内，除了萧立渊，启明皇帝想不出有谁有这种能力，能将他的双眼遮住。

宁远低头不语，他知道启明皇帝要的不是他的回答，在启明皇帝心中，苏复的来历已经被他定性。

启明皇帝的自言自语，不过是强化自己心中的认知罢了。

情绪发泄至终，启明皇帝恢复平静，侧头看着宁远问道：“你为何没能带苏复进宫？”

宁远这才开口，低着头平静叙述道：“老奴查探过苏县伯的身体，他体内有绝心大宗师留下的内劲。”

“一旦遭受刺激或者有意外，苏县伯便是神仙难救。”

“老奴不敢擅动，便只能让其离去。”

启明皇帝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绝心道人……呵呵，在那天心峰上待了近三十年的绝心道人，这个时候走下山来。”

“这是生怕萧立渊有半点意外呀。”

宁远沉默，时艰和燕旭伯的脾性他有所了解，知道只要不危及萧家存亡，他们不会胡乱出手，且萧立渊也不会允许他们出手。

但绝心道人可不会，她行事只凭自己喜好，哪怕萧立渊都只能影响，而不能左右她的决定。

一旦萧立渊有事，绝心道人可不会顾忌俗事。

她要杀一个皇帝……谁能说他一定能防得住？

宁远继续沉默，他知道绝心道人与萧立渊之间那些许关系，但……以绝心道人的性格，谁也不敢说，她就不会对故人之亲下死手。

“苏复有说什么吗？”

“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吗？”启明皇帝继续开口问道。

以苏复那性子，他能不顾及帝王权属，屠江南两大世家，他敢主动对影卫下手。

启明皇帝不觉得苏复在知道江南，漠北与那泰兰王国诸事之后的影子时，能不给他留下几句话。

宁远半躬着身子，不让自己的眼睛出现在烛光中。

“苏县伯只问了陛下有没有提及慕容贵妃。”

“有没有提及小公主。”

“除此外，便只说会按照约定和太平公主的嘱托。”

“常与慕容贵妃联系。”

启明皇帝情绪收敛，他在审视自己。

“慕容贵妃”，“小公主”，多么熟悉的称呼，但自己为何始终想不起她们的存在。

启明皇帝本想欣赏苏复对他的辱骂，那想要指着他鼻子，但又不得不保持谦卑的骂声。

却不想，苏复只是问了如此简单的两个问题。

“女人而已，于皇权和天下比，何其渺小。”

“差内务府，夏华宫一切用度提高一倍。”

启明皇帝话音至此，转动身形，看向坤宁宫方向道：“今夜，宿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