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卜仁没有半点犹豫,一双眼睛死死地看了平磐国国主一眼,藏于人群之中往后退去。
这里不是大周境内,在西域之地,哪怕大周实力再强,也不可能在此处肆无忌惮。
卜仁没有想到为什么崔适会出现在这里,但他放下的心却又悬了起来,直至此刻,他终于有了些预感,好像自己落入到一个圈套之中。
如今跳出局外再回首细究,他才发现,从宁海府之事上呈天意开始,他们这些世家豪族的命令便好像已经注定。
他准备了十七年的退路,在大周的实力面前,竟显得如此可笑。
崔适冷笑一声,若卜仁没有出现在这里倒罢了。
今日他要让卜仁一行逃脱,以苏复那面善心黑的性格,他这个苏复曾经的“上官”怕是没有半分香火情可讲了。
“杀,生死勿论!”崔适衣袖一摆,挺直着身体,无视于身前不过数丈的刀光剑影道。
卜人一行牙齿咬碎,但观察过力量对比之后,两人又稍稍放下心心来,若不是有那山村中培养的死士补充,今日他们的确是插翅难逃。
可是此刻,到底是他们更占人数优势,而外面路阔,他们只要不纠缠,天高海阔仍可得自由。
两柄宽刀斩入,鲜血带着碎溅的肉屑落于卜人等人身上,崔适虽为武官,但他毕竟是从当初动乱的大周成长起来的,又怎会对战阵之事一无所知。
今日他所带之人全部“蜗居”与平磐国王宫之内,为的就是将战场小型化,尽可能的发挥逐北军将士的合击之能。
就如此刻,不过盏茶时间,逐北军将士便已经横刀卜仁等人身前。
惊呼声响起,但很快便又止住,郝正道目光森然的看向崔适合围过来的逐北军之人,生死不在掌握下,他到底有了多年前在战场之上冲杀之勇气。
趁着身前两个逐北军军士身形未稳,多年不出鞘的利剑若羚羊之角斜切入一逐北军军士的腋下。
血色泛起,可郝正道并没有得手的喜悦,看着这双面罩之下的眸子,他不由想起多年前,在逐北之战的战场上,那漠北皇庭的人,也是举着刀如这般的看着他。
不同的是,当时有宁定方救他,今日有谁施展援手?
恐惧让郝正道不敢选择搏命,不敢继续往前推动被身前逐北军军士夹住的利剑,他选择了松开手,选择了往后退去,选择了在这生死相搏的战场,成为一只待宰的羔羊!
黑色的甲胄下,逐北军军士依旧平静,双目中只有惊恐后退的敌人身影,宽刀反抽,将郝正道的一片衣袖斩去。
随后没有丝毫犹豫,紧随身旁战友,齐齐往前跨步,宽刀再抬,若无意外,落下之后便是又一人身首异处。
卜仁面无惧意,看向身后被再次强打开的“宫门”,一把拉扯住郝正道惊慌乱动的小臂,任由身后刀光熠熠,他只踏步往门外方向走出。
“唉!”
低叹声响起,一只粗粝手掌从离去的卜仁身旁往前一探,一刀折断,斜着嵌入其主人的甲胄之上,余力带着他往后砸去,清出一个三丈有余的空地。
另一边,粗糙大汉伸手握住郝正道留下的利剑,在郝正道手里如磐石一般难以撼动的利剑,此刻就如同安在豆腐中一般,随手一台,一只胳臂便染血的飞上半空,然后利剑余势不减的架在那挥下的宽刀之下。
些许的动容出现。粗糙大汉看着仅仅拧眉的逐北军军士,看着他不退反进的贴于自己身前的无畏模样。
第二次叹息声从他口中传出。
“逐北军无愧乎‘天下第一强军’之名!”
刺耳的滋啦声响起,宽刀裂口横生,碎裂的刀片飞剑,在粗糙大汉手中利剑就欲斩杀这个半残的逐北军军士之时,另一只包裹在黑色护手甲的拳头从上砸落在那利剑之上。
“锵!”
利剑垂落,但剑身却依旧落在这个断手的逐北军军士胸前,人影倒飞而去,被其后的逐北军军士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