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场根本打不起来。

刚刚那一掌给他拍懵了，压根忘了后面的剧情。

萧远山和慕容博的仇，其实就是杀妻之仇。

当年萧远山带着老婆孩子从辽国来大宋旅游，慕容博散布谣言，说萧远山是带兵进攻大宋，这才引得中原武林人士在雁门关设伏。

雁门关一战，萧远山杀了个血流成河，但发现妻儿已经遇难，心灰意冷之下抱着妻儿跳崖殉情。

跳到一半发现萧峰还活着，便将萧峰丢了回来。

萧峰后来被丐帮帮主收留，直到契丹人身份暴露，而后才发生一系列的误会和变故。

而此时，慕容博面对萧远山，也将他谋划这一切的原因全盘托出。

简单来说，就是慕容博是燕国后裔，想要复国，因此故意挑起辽宋两国的争端，以便浑水摸鱼。

而现在慕容博愿意引颈受戮，让萧远山报杀妻之仇，让萧峰报杀母之仇。

当然，条件还是有的，那就是出兵攻宋，到时候再联合吐蕃，一同瓜分大宋。

只听慕容博沉声道：“令郎官居辽国南院大王，手握兵符，若大军南下，尽占南朝黄河以北区域，建功立业。届时进可自立为王，退可长保富贵，再顺手将中原群豪聚而歼之，易如反掌。昔日被丐帮驱逐，江湖追杀的那口恶气，便可尽出了。”

萧远山道：“你想我儿为你所用，让你能遂了复兴燕国的野心？”

慕容博点了点头，扯开衣襟，露出胸口肌肤：“萧兄只须同意，便请立刻取了在下性命。”

萧远山表情犹豫，毕竟这个提议是有利于大辽的，他身为契丹人自然不会排斥，再加上可顺便报了杀妻之仇，更让他有所心动，不过他没有立刻答复，而是看向萧峰。

方天能看出来，他犹豫的原因还有一条，那就是战场形势不妙，强行打下去恐怕会伤了萧峰，父子之情可不是假的。

却听萧峰大声道：“不行！”

说着一掌将旁边的书架劈得粉碎，只听他凛然说道：“杀母之仇，岂可当买卖交易？此仇能报便报，如不能报，则我父子毙命于此便了！”

慕容博仰天大笑：“素闻萧大侠才略盖世，殊不知竟是个不明大义的莽夫，可笑！”

方天忍不住插嘴道：“萧大侠是何等人，你有什么资格评定？”

慕容博道：“他既为大辽南院大王，却不肯和我合作瓜分大宋，为大辽取地，岂非不忠？今日之势，想要找我报仇依然绝无可能，他依旧不肯和我合作，岂非不孝？硬要以命相拼，自己父子死了倒还罢了，还会连累你这位小兄弟，岂非不义？”

鸠摩智也在一边阴阳怪气：“嘿嘿，不忠不义不孝，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北乔峰么？当真可笑！”

“放你……”方天听得血压飙升，可刚说出两个字，就觉得胸口气闷，发不出声音。

萧峰踏上一步，昂然说道：“你可曾见过边关宋辽相互仇杀的惨状？可曾见过宋人辽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情景？如今两国好容易罢兵数十年，倘若再起刀兵，你可知两国会有多少平民死伤？”

说着说着，也许是牵动心事，萧峰的声音越说越响：“大宋兵多财足，只要任用名将，大辽吐蕃联手也未必取胜。咱们打个血流成河，却让你慕容氏趁机复国？我对大辽尽忠报国，是在保土安民，可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去杀人取地，建功立业！”

这一番话，让方天思绪万千。

萧峰一生，可谓尝尽世间苦楚，可他非但没有愤世嫉俗，反而能保持这份气度和格局，真是难能可贵！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忽听得窗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善哉善哉！萧居士宅心仁厚，如此以天下苍生为念，当真菩萨心肠。”

方天深吸一口气。

来了！

扫地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