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逸明生平最吃不了软,被钱恒多一番恭维有些下不来台。马逸明想了想,这层窗户纸要不要捅破呢?
李建勇立刻明白了钱恒多的用意,眼前这个人可是钟云华的小兄弟,做为知情人终究是个定时炸弹,哪天这小马心情不爽爆出点什么来,岂不是乱了套?
李建勇也连忙道:“马总,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嘛,您在宴席上帮都帮了,不妨好人做到底,给我们开个金口好吧。”
西装男开始冲茶,叮叮咚咚的,铁观音的清香在茶室开始弥漫。
马逸明靠在榻榻米上沉默着,要不要讲呢?他原本是不想介入这些麻烦事的,也看不上钱恒多关于“好处”的某些承诺,宴席上帮钱恒多一把只是看这人巴结钟云华的辛苦有些于心不忍而已。唉,圣母心泛滥啊……
“老弟,记得我和你讲过的话么?我的事情成了,亏不了朋友。”钱恒多凑过头轻轻道,“我找你喝茶,就是为了这个!正如你所言,我干的这个事业不是坑人骗人,所以我给得起好处,也给得光明正大问心无愧。”
马逸明心里一动……暗想道,这可是你自己讲的,不是我姓马的要敲你的竹杠噢。
西装男一杯热茶递了过来,马逸明抿了一口茶,已然拿了主意。马逸明说:“钱总,既然如此,那我就打开窗户说亮话了。”
在座的几个人精神齐齐一振。
“钱处长给你的那一份矿产调查报告,是我带人抢回来的。撰写那份报告的是两个日本人,一个叫猪口,一个叫宫田。为了这份报告,这两个日本人九死一生,还搭上了不少人命。”马逸明微笑,“钱处长好像因为这件事也立功提拔了。我这么说,您是不是全明白了?”
啊?马逸明一番话如同滚过一阵惊雷,炸得钱恒多呆若木鸡……钱恒多想不到自己的老底给人知道得清清楚楚,冷汗一下冒了出来。
良久,钱恒多盯着马逸明狐疑道:“老弟,你莫非就是唐老板的朋友,是那个,那个土王的……”
马逸明也没否认,笑笑地说:“钱总,是不是有些意外?”
“嗷——”钱恒多一声长嚎,“老弟!是你哇!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这事儿闹得,你看看你看看……”
钱恒多一行三人立刻乱做一团,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那个李建勇更是神情尴尬,一颗脑袋左摇右晃,手足无措。
茶室的氛围有些躁动,好像无数只蚊子在嗡嗡,几个人包括马逸明在内都觉得有些尴尬。
“好!大好!”钱恒多猛地一拍茶几,把大家吓一跳。钱恒多双膝在榻榻米上挪动,靠近马逸明身边,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马老弟,你若瞧得起我老钱,那就一起干吧!咹?”
“有你这个货真价实的土王孙女婿加入,我这不就齐活了吗?哎哎,你们说对不对?”钱恒多把头转向其他两人。
好!确实大好!李建勇和另外一个西装男热切地鼓掌,两眼放出热切的光芒:欢迎马总加入!这该是我们的缘分了!老天有眼啊……
马逸明隐隐知道钱恒多会给自己弄点儿好处,没料到是邀请他一块儿干,当即摇头道:“钱总,承蒙你看得起我,但我却是不便加入的。抱歉。”
钱恒多急眼了:“那怎么行?有钱大家赚嘛。你不加入怎么行?你今天帮老哥我出了那么大的力……”钱恒多还有话没说出来,马逸明已经掌握了侨务处老钱出卖机密的罪证,这种事情捅出去那还得了?天要塌了!说什么也要把这个小马拉下水才行。
钱恒多死死地握住马逸明的手:“马老弟,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看啊,我们做的是正当生意,还有你钟大哥这棵大树做靠山。天时地利人和万事俱备,什么事情不能干?”
对对对,是这个理儿!李建勇和另外一个西装男头点得像鸡啄米。
马逸明身上一堆的事,哪里肯答应。手被钱恒多紧握着抽不出来,马逸明只好说:“钱总,你我萍水相逢,你还不了解我这个人。我知道你干的不是骗人坑人的勾当,我不会拆你的台。你放心好了,你的事情我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要入伙我肯定不会的。”
“哎,老弟,怎么说话的?瞧不起我这个老大哥是吧?”钱恒多兀自不肯松手,怕一放手马逸明就像小鸟一样飞走了。
“把我的手包拿过来。”钱恒多冲着那西装男喊了一声。西装男立刻把手包递了过去。
钱恒多松开马逸明的手,在包里摸索了两下,掏出几张银行卡瞅了瞅,从中间扯出一张塞在马逸明手里:“拿着,这是200万。密码6个8,你老哥我有钱!这个算是今天给你的犒劳。你入伙,跟着我干,以后好处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