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梓瑜,本尊……算了。”他摸了摸怀中人的脸颊,随后搂着他沉沉睡去。
在这洞潭里阴暗潮湿,也不知黑天半夜。
睡醒了,看了看身旁的人,北逸笑了笑。
心想:真和你前世的小狐狸一个样,整天就知道睡,吃了睡睡了吃。
怀中的人翻了个身,恰好翻进了他怀中。
北逸的心嘭嘭直跳。
“干嘛?”
“啊?没没没,没干嘛。”
北逸动也不敢动:“弟子想摸摸师尊退烧了吗?”
“我发烧了?”
“嗯。”
寒梓瑜摸了摸北逸的额头:“你没事就行。”
北逸像吃了蜜似的傻笑着:“弟子没事。”
寒梓瑜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脸一红。
“没事的话,把这个吃了。”
“这是?”
“结元珠。”
“结……结元珠?”
前世他也曾找过这珠子,想把寒梓瑜的内元修复回来,可惜他寻了几年无果。
北逸看着那颗结元珠,过往的回忆塞满脑海,一时间仿佛面前的人是前世的人,他抬手又落下,这不是前世,前世终究只是前世,再也回不去了不是吗。
“把它炼化了。”寒梓瑜淡淡说着,“我会给你护法,不用怕。”
北逸憨笑着:“师尊为何对我如此好?”
寒梓瑜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搪塞道:“为人师,应当如此。”
北逸抿了抿唇:“谢过师尊。”
寒梓瑜坐在北逸身后为他护法。
北逸吞下结元珠后,五脏六腑像被烈火灼烧,痛感席卷全身。
“啊!”
寒梓瑜用灵力为他缓解痛楚:“坚持住。”
北逸浑身热汗流下,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前世的那些画面。
前世的点点滴滴就像一根根针,慢慢地扎着那本就碎裂的心。
他不知为何,脑海中竟没有一丝一毫关乎萧林的画面,一切都是寒梓瑜,他的愁容他的一颦一笑,他抱着狐狸在后院散步的样子,他躺在床榻病重的样子,他死在自己怀里满身是血的模样。
脑海中更多的是前世的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大殿中日日夜夜的醉酒。
忽然想起林月覃那个女人的面容,死得极其恐怖,全身皮肉被他用墨尘割了个干净。
又想到那口冰棺,冰棺里的人永远闭着眼,再不肯同他讲一句话。
想到他日日夜夜作画,画里全是那张染血的面容。那时整日做灵器,那些灵器的确很像寒梓瑜,可也只是像而已,没有活人的气息,不会讲话没有思想,摆在身边只会时时刻刻提醒他寒梓瑜死亡的事实,于是他将上百个灵器毁掉。
他不敢踏进白水宫,不敢进入屋内,不敢看那口冰棺。
宁愿相信一个人永远沉睡,不愿相信那人死了的事实。
想起自己在冥界的那六百年,冥界没有白日,永不见阳光。
他在冥界堕入了十八层地狱,受尽了苦楚,李林甫为了救他的魂魄将自己卖给了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那时他的魂魄得以脱离十八层地狱,被关进地狱之火中炼化。
地狱之火是给穷恶之人用的,灼烧一次便会让人痛不欲生,哭着求死,而他被灼烧了五十多年,将所有的恶果全部归还后,魂魄差点散去。
好在那冥界的掌权人饶了他一命,让他掌管幽冥司,管着那些恶鬼。
冥界要投生,只有种出自己的彼岸花,种出彼岸花需潜心向善还要每日到幽冥司领罚,以此来洗脱前世罪恶。
幽冥司的惩罚颇多,因为都是魂魄,所以受再多的刑罚也死不了,只会一次次感受痛苦,想死不能想活无法。
放过火的人,受火刑,每日烧上两个时辰,直到罪孽烧干净。
拿刀杀人的人,将被架在架子上,感受上千把刀一次次地扎进肌肤。
推人下悬崖的人会被无数次推下悬崖,受尽身躯粉碎之苦
……
而北逸的苦便是每日在幽冥司的刑罚殿中走一趟,领下所有的惩罚,火刑、刀刑、山崖刑、水刑、凌迟……
常人最多十年便种出了彼岸花,前几任冥界九王也最多用了百年时间便种出了彼岸花,而他用了整整六百年。
六百年里,想死都无路。
……
转眼半月时间已过。
“北逸,北逸,清醒点!”
北逸痛苦地喊叫了一声:“别离开我,不要,不要!!!”
“冷,好冷,冷——”
寒梓瑜换为火性灵力为他护法:“北逸,醒醒。”
突然石门被撞开,门外的十余位少年道:“上,趁他们在修行,杀了他们夺了神器和结元珠。”
“不行,我们……打不过。”
“不是有白焰魔狼吗?”
只见几人身后那魔狼威风凛凛,不料这几人竟然打开了阵台放出了魔狼。
而还在运功的寒梓瑜和北逸是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一起上,把他们杀了,什么狗屁寒光仙尊,竟然和自己的弟子睡在一处,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