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允转身回来,就看到她随兴地坐在石头上,一脸窃喜的傻笑表情,好笑地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说来听听?”
她狡黠地笑道:“以后要去野外带上你都不怕饿肚子啰!”
他为她的话愕然,旋即摇头笑笑。她的随兴、率真、不矫揉造作,而且一点也不骄蛮任性,和他认知的公主都不一样,但也就是她这番不同,让他放在了心上。
不过他们有可能会有未来吗?他承父皇之命必须寻找到那个人,哪里会有时间浪费在谈儿女私情上?
怀着心事生了火,将鱼内脏清理完,放在火上烤,慢慢空气中散出阵阵香味。
池小满看着他有些痴了,脑海中却不期然闪过那支金镶玉镯,温宇航的话也在她耳边响起。
玉镯再次出现之时,就是她命定之人出现的时候……
那玉镯至今尚未出现,又是女子之物,他……会有吗?
“没有调料,将就些吃吧。”宁青允将鱼递至她面前,这不是他第一次在野外亲自动手烤鱼,但却是第一次纡尊降贵的为一个人动手做事。
池小满回神,笑道:“谢谢。”烤得焦黄的鱼泛着诱人的香气,让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赞道:“好香。”
等不及他烤好另一条鱼再一起吃,她就自己先吃了起来。虽然没有调味料,只是单纯烤熟的香气,但这鱼肉质鲜美,尝起来倒不比以往吃过用煎或蒸煮的来得差。
“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手艺,看你的样子不像经常露宿郊野之人啊!”不知是不是肚子真的饿到了,只觉得他烤的鱼好吃到手指头都差点吞了下去。
“妳认为我是个养尊处优的王爷?”看着她那毫不文雅却不显粗鲁,反倒相当可爱的吃相,宁青允笑着问道。
“嘻嘻……看起来挺像。”池小满有些调皮地笑道。
宁青允怔了一下,旋即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说:“知道我为什么被封为定南王吗?”他是真没想到她会那样说,直白、毫不修饰,就如同她的人,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而坦然。
他从来没有过一个能真正交心的朋友,在宁国,无论他的兄弟还是朝中大臣或大臣之子,哪一个不是端着一张虚伪的脸和人相处,就是他自己亦是如此。
所谓的“朋友”,不过是表面虚应的东西而已,有利用价值则合之,无利可图则分之。
但她,却是如此自然可亲,让人不禁卸下心中的防备。
“莫非你曾身为平定南方乱事的主帅?”就她的知识,通常这样的封号都是这么来的。
“不错。”他点头,淡然地说道:“宁国虽位处大陆南方,且在三国中地处最南,但在宁国南端却一直有一块地方是前朝遗族据守之地,该地名唤风城,宁国始皇,也就是我的先祖在推翻暴虐的风国政权后,才成立了宁国,但风国有一部分的皇族在其将领的保护下顺利出逃,并在据领现在的风城之后,凭恃天然屏障,据地自立为王,当时因我先祖身有痼疾,不得不搬师回朝,而给了风城那批旧朝遗族茍延残喘的机会。”
“经过了这么久……莫非他们还想复国?”池小满有些理解却也不解,好比历史上反清复明,便是如此,初亡国时也许一鼓作气,凭借激愤的民心、军心尚有机会,但旷时日久,后要以一弹丸之地据守复国,谈何容易?无论人力、兵力、物资,相差都太过悬殊,秉持的多半是一种执念而已。
“那倒不是,或许刚亡国时他们确实有这种想法,不过据我所知并没有,那时他们拥立的是原风国的太子,太子年纪尚幼,掌权者乃其叔父,其叔父耽逸乐,成不了事,只茍于安然的坐拥风城。而今,正如妳所言,已过百年,他们据一蕞尔之地,又何以与我宁国为敌?”宁青允说道:“他们会在百年后兴乱,乃因治理不善,风城境内土地日益贫瘠,闹得民不聊生,其境内之民越过藩篱,抢夺、肆略风城附近的几座城镇,我父皇这才命我领军镇压,一并将风城收复。”
池小满点着头,笑道:“想必这一手烤鱼的好功夫便是在行军时练出来的?”
“嗯。”他淡笑点头,忽然起了兴致,问道:“妳认为若是百年前风国有心复国,可能成功?”
“虽机会渺渺,但亦不可谓之不能。”池小满侃侃说道:“风主暴虐无道而被推翻,那民心向背自可不谈,故言其复国机会渺渺,然,其若能得有智有谋之士抚佐,遣能言善道之士说服盛兴王朝出兵助其复国,那便难有现在之宁国啦!”
她说完似觉自己有些大言不惭,吐了下舌道:“小女子胡言乱语,莫当真了。”
宁青允双眸一亮,叹道:“不!妳若身为男子,定为国之栋梁!”他是真的赞赏她的言论,虽说这种谋略他并非想不到,但一女子能有这番言谈思想,怎能令他不惊讶?
她真是越来越让他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