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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十分钟后,车子已经快到家门口的那条街,陆见于是急忙朝司机说:“师傅,一会儿过了人行天桥停一下吧,我在那儿下。”    师傅点了点头。    气氛一度尴尬到极点。两人虽为同班同学,但是从开学刚认识到现在,基本从未说过话。陆见甚至怀疑,温流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无论在什么样意外的场合下,温流看到她时都显得十分波澜不惊,面色如常。    “那个,我就先不给你钱了,明天请你喝饮料。谢谢啦!” 陆见瞅准了下车的那一刹那,快速而流利的吐出几句话。毕竟一路上,她都在琢磨怎么还车费的问题。    温流自然没回话。陆见下车后就站在原地目送出租车离开,看见车子沿着原来行驶的方向一直向前开着。那一片的住宅越来越稀少,也越来越贵,的确是豪门人家喜欢住的地方。  回家以后,陆见发现曹大庄竟然在这里,而且还正从厨房端出一些菜。    曹大庄在餐桌上放好菜,就发现站在门口的女儿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    “闺女回来啦?傻站在那儿干什么,赶紧过来吃饭,爸爸好久没下厨了,你尝尝看好吃不好吃。”    “哦,好的。”    陆见放下书包,走到洗手间洗手,然后回到餐厅坐下。曹大庄身上还穿着围裙,额头上因为做饭冒出了点汗,样子其实有点狼狈。但不知为什么,这一幕让陆见感觉格外亲切而熟悉,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曹大庄还没离家,全家人每天一起吃晚饭的日子。那时候日子虽然清贫,但是陆见清楚地记得,自己和爸爸妈妈都是无比欢乐的。    “今天月考成绩发下来了吧?我看到班主任发的成绩信息了,你真给爸爸张脸!语文考了第一,年级考了第十五名!所以爸爸今天特地推掉应酬回家给你做饭,庆祝一下哈哈。”    “谢谢爸,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嗯,好的,我对你一直放心。对了,你是不是周末还出去找了个兼职?”    “是的。每周六去学校门口的超市帮帮忙,不是很辛苦。”    “我的意思是你就不要想打工挣钱这些事情了,来这里就是享受的,好好学习就行了。钱这方面你完全不用操心。”    “我知道,但是妈妈说空闲的时候找点事做是好的。”    陆见说完后,餐厅的气氛静默了下来。这是父女二人见面以来,谈话中第一次提到母亲。曹大庄有些愣住了,半饷没说话;陆见则是刻意的保持安静,想听父亲准备怎么接话。    “你妈妈……身体还好吧?”曹大庄小心翼翼的问起来。    “还好。前几天打电话有点咳嗽,不过说是风吹着了而已,没有大碍。”    “那就好。你来这边后,最不开心的应该就是你妈妈了。”    “没有,我走的时候,她说我来S市读书是好事。”    “哦,那就好。”    之后,曹大庄没再说话,只是不停的给陆见夹菜。陆见心里微微泛起了苦涩,之前看到父亲在家的喜悦慢慢消散。两个人各怀心事,吃完了一顿味如嚼蜡的晚餐。    果然,吃完饭,曹大庄收拾了下厨房就匆匆离开,说是第二天要出差,得赶紧去公司整理资料。陆见没多做挽留,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便转身关门了。    夜色凉薄,窗外的灯火通明并不能给室内增添一点温度。陆见靠着家门,盯着头顶那一簇白色的小光,默默发呆。大约过了几分钟,她踢跶着鞋,走向厨房,做了一遍彻底的清洁。之后又回到客厅,给植物浇了水,拿抹布擦桌子,用吸尘器清扫一遍屋子。等到墙上的时钟转到九点的时候,陆见终于瘫倒在沙发上。    体温上升了一点,心里的那些难过便好了许多。    ***    第二天。    在去学校的路上,陆见拐进小超市买了饮料,和老板打声招呼就赶紧进校门。她手里拿的是一瓶苏打水。这个牌子的苏打水比较贵,有一点甜甜的味道,但不是很明显,一般人喝过后都察觉不到。    进了班门后,陆见就把苏打水放到了温流的桌子上。    路念念眼尖,瞧见了就拽着陆见问:“诶,什么情况,你怎么给温大少爷买水喝啊?”    陆见一句话打消了路念念心里冒出的那些粉红泡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呦,你怎么欠他钱了?”    “你们组昨天该打扫卫生,结果全跑了,只剩下我和温流。放学又不想挤地铁,就一起拼车了,我还他车钱。”    “呀!昨天是我们组值日啊!我都不知道哈哈,不怪我。但是你这艳福不浅啊,咱们学校多少女生想和温少爷同车呢,你这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陆见客气的回了句:“艳福是不浅,所以我准备跟老班汇报下昨天的值日情况。”    “诶!别呀。你都不是班长了,还管这种闲事干嘛。我错了我错了。”    精力旺盛的路念念同学终于在早读铃响起来后消停了。没过一会儿,陆见便感觉到一股风从背后飘过,瞥眼一看,果然是那个人来了。    陆见的水摆在他桌子的边角,挺显眼的一瓶,结果温流来了就拉开凳子,“砰”的一下倒头就睡。    唉,这人真是,整天哪儿来那么多觉要补。    这节早读是语文,温流势必会被张启明叫起来。果不其然,张启明进了教室后下意识的就看向温流的方向,眉头一皱,喊了起来:“温流!大早上睡什么觉?赶紧起来!”    张启明的嗓门出了名的年级“大公鸡”,一嗓子喊起来全楼层都能听见。温流无奈抬头,慢慢直起身子,眉头也皱着,一言不发。张启明也没有再说别的,看见温流起来后就开始上早读。    温流正在发呆,听到全班响起读书声后,才反应出来要拿书。他把书掏出来,抬眼便看见了桌角的那瓶水。    是瓶苏打。温流不喝除了水以外的所有饮料,但他大概猜得到是谁给他买的水。他看向教室另一边最后一排的女生。她坐在窗边,白色的光从侧面照过来,模糊了她的五官。    此时的陆见正在念书,突然感觉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于是下意识转头便看见了温流。陆见莫名觉得脸有些红,还好温流没说什么,只是用口型说了“谢谢”两个字,然后打开瓶盖,仰头喝水。陆见看见少年的喉结滚动了几下,脸更红了,马上低头继续盯着课本看,整节早读都没敢往那边转头。    温流喝了几口,感觉跟矿泉水差不多,但是滑过喉咙时有细微的甜。倒是比想象中好喝。他这几天晚上熬夜看温志良给他发的资料和书,基本没合眼,所以这一段时间上学格外困,整个人都很疲惫。    温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然后垂头假装看课本,继续打盹。    早读上完以后,第一节课还是张启明的语文课。上课铃打响,张启明端着自己的大茶杯走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女生。长发,大眼,粉红色的书包,脚步轻盈的走进了班级。简直是完整的一套“美少女”标配。    全班的男生眼睛都看直了,陆见隐约听见有谁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路念念凑近陆见说道:“你看这些男生。啧啧啧,太不中用了。看见个美女就流哈喇子,能不能有点见识。”    陆见没说话。她仔细看了那女生一眼,觉的似乎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张启明咳嗽了下,“同学们,我们班里转来了一位新生,大家来认识一下。”说完,转头朝那个女生说了句,“介绍下你自己吧。”    女生微笑,露出一个小梨涡,很可爱,然后在全班人的期待中说了第一句话:“大家好,我是于媛媛。初次见面,请多指教。”语毕,鞠了一躬,很有礼貌。    “好的,欢迎于媛媛同学加入我们五班大家庭,大家掌声欢迎下。”    全班瞬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陆见觉的这是自己有史以来听过的最“声势浩大”的掌声。那些男生也不嫌手疼,不要命似的一直拍,好像于媛媛能注意到他们谁声音最大似的。    陆见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温流。对方显然刚刚被大家莫名其妙的掌声惊醒,睡眼惺忪,也懒得理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发着呆。    张启明忽然又说:“那于媛媛同学你就做到温流同学的旁边吧,现在只有那里一个空位了。”于媛媛点头,双手握着书包带子,走向最后一排。    路念念咬牙切齿地小声嘀咕:“这个位置大家觊觎了这么久,没想到最后让一个新人给抢了。可恶。”    于媛媛拉开凳子坐下后,转头就和还在“神游山林”的温流打了个招呼,“你好同学。我是于媛媛,很高兴和你成为同桌。”    路念念评价:“这么老土的搭话方式,差评差评。”    温流没说话,只是侧首点头。这下于媛媛看清了温流的全脸,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眼神带了点羞涩,嘴角的弧度没有完全压抑住,梨涡也若隐若现。    路念念碎碎念:“看吧,于媛媛被迷倒了。唉,便宜她了,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陆见忍不住低声笑了几下。路念念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这么没有忧患意识,咱们学校的校草即将名草有主了,我很惆怅。你应该和我一起悲伤才对。”    陆见回答:“乐意同甘共苦,我们来赌他们能做多长时间的同桌。我赌三天。”    路念念睁大了双眼:“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他俩铁定能在一起呢?我赌一个学期。”    陆见笑容得意:“ok。”同时比了个手势。    ***    第一天,温流依旧迟到。    于媛媛在温流坐下后,从书包拿出来一瓶酸奶和一包饼干,推到温流的桌子上。说了几句话,嘴角带着羞涩的笑。温流什么都没说,只点了头。但是东西根本没动,翻开书挡在脸前就睡着了。    下课的时候,于媛媛看见温流还在睡觉。于是悄悄拿走了他的水杯,到走廊帮温流接好了水。等到温流醒来,就发现面前多了杯水,眉头一皱,看向擅自拿了他东西的于媛媛。于媛媛感觉对方不太高兴,但还是笑得羞涩。温流最后吐了句:“别随便动我东西。”    第二天,温流趴在桌子上睡觉,结果被数学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    于媛媛知道他没听课,于是急忙在草稿纸上写了个答案,偷偷推倒温流桌子上给他看。但是温流没搭理她,盯着黑板上的题目看了一会儿,就出了答案。温流坐下后,于媛媛收回自己的草稿纸,脸上有些懊恼的表情。数学老师让于媛媛回答下一道题目,结果她站起来支支吾吾,还转头想请温流帮忙回答。然而温流只是望着窗外的风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第三天,轮到温流值日。    于媛媛放学后没直接走,一直磨蹭到全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温流正站在讲台上擦黑板,于媛媛便走上前递给他一块糖果。温流不吃,于媛媛赶紧剥开,想要送到他嘴前。两个人一下子靠的很近,温流还没来得及躲,在走廊巡逻的老师就撞见了,立马走进来,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等温流好不容易做完值日已经是夕阳西下。他走的飞快,撇下了一直帮倒忙的于媛媛。于媛媛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发现自己根本追不上后就放弃了,急的差点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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