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明日的太阳似乎永远比昨日更加炽热。同样,黎明将至前的黑暗,无法完全将她击溃。
在我认识的人里边,她和苏苏简直就是两个方向的极端,一个为了钱出卖灵魂、肉体和感情,一个却拼了命的挣扎在泥潭之中。
当然,我承认自己的这个问题有点扎心,但蒋依依毫不在乎,拨弄着纤细的手指盘算今天晚上做什么菜。
我真心实意的夸赞一番她的能力,她却打岔说:“房东你还是别夸我了,我真怕哪一天自己扛不住这么多大的压力,然后放弃一切。如果到时候我身无分文,上门求你管我几顿饭,你一定不要拒绝。”
我掏出钥匙开门的同时,笑着答应道:“当然没问题,但前提是我不会和你一样身无分文。不然的话,西北风也填不饱两个人的肚子。”
蒋依依先我一步迈进房门,伸着懒腰说:“房东你谦虚了,管着那么大的艺术馆,哪里会轻易变成穷光蛋,你可是我在艺术圈唯一的人脉了。”
“你今天怎么小嘴抹了蜜一样,说话这么好听。”
蒋依依收回胳膊,眯着眼睛试探性的说:“我这不是怕你……”
她话说一半停了下来,于是我停下换拖鞋的动作,追问道:“怕我什么?”
“怕你和刚才一样发飙,你那会儿多吓人你不知道啊!”
蒋依依说着,还假装害怕的打颤。
我愣了一下,随即把换好拖鞋,拎着食品袋进了厨房。她跟在我的身后,戳着嘴唇小心的问:“房东……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苦涩的摇了摇头,从冰箱里取出两瓶冰峰,递给她一瓶说:“没有,怎么能怪你,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突然回想起了母亲,一瞬间的蜂拥而至的失落,让我有点难过。
蒋依依把饮料放在一旁,打开食品袋说:“哦~那我做饭了,房东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吃。”
我喝着冰凉的饮料,一边离开厨房往客厅走去,而后回答道:“不用,我下班的时候吃过了。”
蒋依依开始忙碌做饭,而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直愣愣的发呆。
或许是因为得知自己患有轻度抑郁症的缘故,每当情绪陷入低谷时,我总会渴望独自安静片刻,然后胡乱的想很多事情。最后把所有的悲伤归结于病情的复发,形成了一种难以摆脱的循环。
“房东!你有没有在忙啊,能不能帮我个忙?”
蒋依依的呼唤打断了我的这种状态,把我从情绪的深渊中拽了回来。
我看着不知何时点着的香烟,狠狠的揉灭在烟灰缸里,嘴上答应着蒋依依说可以。
……
蒋依依的入住,让独居的我不再那么厌恶曾经空落落的出租屋。就连平常落满灰尘的角落也变得一尘不染,乏闷的房间里多了些生气。
每天她夜里下班回来,从厨房飘出来的饭菜香味,惹得我肚子里的馋虫大动。
或许是我对这种平凡生活的过度渴求,有时我甚至会遐想,倘若未来能寻觅到这样的人生伴侣,平平凡凡度过每一天,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这种时候,我又会想到唐郁,那个百变魔女般的大明星。我心中的欢喜瞬间泯灭,从遥不可及的幻想之中清醒过来。
我不知道的是,在自己试图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悄悄治愈自己的时候,远在烟台的唐郁,正在经历着一系列突发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