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处地牢 嗡嗡嗡——三生的脑袋头疼欲裂,令她的意识倏然清醒,她揉揉脑袋,蹒跚地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却丝毫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这是……”三生蹙眉。她虽然不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但她知晓一定不是什么善事,就像儿时……夏侯博带她到的那个地下室,惊奇相似地漆黑恐怖。 倏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三生有些惊慌失措,但思索几秒便重新躺了回去,佯装不曾醒来过。 咔嚓——门被打开了。三生没法看清楚来者容貌,但从声音可以知晓是两个年纪轻轻的少女。 “接下来要怎么办?”夙昙看了一样三生,问道。 “把她带到死崖山。” 夙昙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死崖山不是一般人能去了,万一夏三生死在那里了……” “那最好。” “姐!鬼灵再三吩咐过我们不要轻而易举,你不能杀死夏三生……” 夜寐冷冷打断道:“她死不了。那里有只有她才能拿到的东西。现在,把她带去死崖山。”说罢,她拂袖而去。 死崖山?那是什么地方?鬼灵又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来人。”夙昙一声令下,周围出现了许多的黑衣人。“将她带去死崖山。” “是!” 三生被扣在一辆马车上,双手双脚都被捆上来厚重的麻绳,动弹不得。 怎么办……怎么办…… 三生有些害怕。 “三生……三生……!“倏然,马车的轱辘声中夹杂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她侧耳倾听,好一会儿才听出了声音的来头。一个黑衣人轻轻掀开了马车的一侧车帘,虽然黑色的纱巾遮住了黑衣人的大半面容,但那双凛冽好看的眼睛三生平生绝对忘不了——月曦! 三生刚要说什么,便被月曦嘘声的手势给提醒了,立马闭口。只见月曦轻声说道:“我已飞鸽传书于陈府,不出一个时辰,他们会赶来救你的。” 原来,先前月曦被左笑安安排在陈府,他告诉她:若有敌人来犯,务必追踪。于是她放倒了一个黑衣人,乔装混进了队伍,这才出现了这一幕。 三生木讷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期待。 “我会拖延时间,待会你小心配合我。”三生还想问些什么,月曦便把帘子合了上去。 ——死崖山 死崖山——号称天下一大恐怖之地之一。自古以来,这里人迹罕至,因为每一个踏进死崖山的人都出不来,这就是所谓的“只入无出”。一百多年前,一人从此逃离出来,适逢一村夫路过,方捡回一条性命,不过仍断了条腿。此后他便向人讲述死崖山里的故事,许多人听闻他的讲述皆毛骨悚然,这也正是外人第一次认识到死崖山的恐怖。不久便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而且越传越邪乎。传闻上古神兽年,便是在此山中孕育而生。虽然,但不可否认的是,死崖山有一种势不可挡的威力,其恐怖之处也是不言而喻的。 马车停了下来,带队的黑衣人从马车车顶上一跃而下,粗鲁地将三生从马车里拉了出来。三生一个踉跄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咳咳……”三生被扬起的尘土呛住。 月曦和其他几个黑衣人将三生扶了起来。只见那带队的黑衣人往幽深的森林里迈步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查看周围的风吹草动,然后对身后的人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 就这样一路到达了森林的尽头——一个断崖。 那带队黑衣人又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将三生从崖上丢下去。三生发觉不妙,愣是不向前迈去一步。他们有些不耐烦了。月曦发觉时机已到,抽出一把袖剑,以极快的速度将靠近三生的三个黑衣人封了喉,但末了,月曦便捂着心口咳了几下。剩下的六个黑衣人立马做出攻击的姿势,将月曦与三生团团围住。 前有来犯,后无退路,可谓险境。 “月曦你没事吧?”三生有些担忧。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月曦像生了场大病似的,身子羸弱得很。 月曦摇摇头,手往三生背后摸去,刹时,绑住三生的麻绳便断了。“我拖住他们,你快逃。” “那你怎么办?”月曦替三生解开了绑在脚上的麻绳。“快走!”月曦将三生往前一推,随即投入了打斗中。 “你,去抓住夏三生!”带队的黑衣人喝到,随即抽出长剑挥向月曦。 其余的几个小喽啰倒是可以对付得来,只是着带队的黑衣人武功略高,怕是很麻烦的。月曦从袖中抽出五发毒针,四发向前挥去,中了一个还有一发往追着三生的那个黑衣人挥去,中了一个。月曦捂住肚子,大口喘气。前方的利剑又接连不断,她翻身一躲,手臂还是给划了个大口子,鲜血淋漓。 月曦扯下面纱,露出她苍白姣好的面容,只见她嘴角溢出了鲜血。 带队的黑衣人看出了端倪,轻蔑一笑:“你怕是中毒了。” 月曦亦淡笑,不过是那种视死如归的笑,她说道:“你还是专心杀我吧。”随即袖剑而出,射中黑衣人的左臂,令他面容惨白地近乎跌倒。 她已经没有武器了。 “给我杀!”他大喊,然后他转身去追三生。 “月曦!”三生顿住脚,大喊,眼泪蓦然涌出。 “快走!”月曦吃力起身用身子挡在黑衣人面前。三生咬唇,转身快步跑去。 “这是你自找的!”黑衣人将剑毫不留情地捅向月曦。半晌,他欲□□,却被月曦使劲地按住。“你……!”蓦然,身后传来跌宕起伏的马蹄声。黑衣人惊慌失措。 月曦唇角微扬——她在笑救兵终于赶到还是在笑她终于得到了解脱了呢? “撤!”黑衣人索性放弃他的剑,带着手下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月曦怦然倒地,鲜血染红了一地,红得发紫,红得发黑。她望着蔚蓝的天空,顿时思绪翻涌——她与铭晏相处的时光碎片在她的脑海里回放。回到他们最初的相遇,他讲的嫦娥的故事依旧清晰。又不知,她也终有一日要与没有天人永隔,如果没有那件事,即使不能在一起,她也能独自隐匿在暗处默默看着他。看着他成亲,看着他得子,看着他的一动一笑,然后她会先于铭晏而离开人世,在另一个世界,她继续等待着他——这是月曦所希望的,也是她唯一能够奢望的,她深知,站在他身旁的,永远不可能是这个卑微不堪的自己。 她的视角模糊,是要离开了吗?还是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分不清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总分有三六九等?卑者永远不可能跟尊者理所当然地在一起。我愿来世你做一个普通人,那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倏然,一双温暖的大手环抱住了月曦。她隐约看见了铭晏。她吃力地抬起沾满鲜血的手,抚摸住他的脸,泪珠缓缓滑落:“铭……铭晏,是你吗?”他没有说话,只是猛然点头,似有抽泣声。 “我……我想回家了。” “好……我带你回家。”铭晏抱起月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