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要是能说话,就是见了鬼。”
陈锦添走进来。
贺升瞥了他一眼,放松手下的力道,将兔子放回舱内。可怜的小兔子刚从生死一线回来,奄奄一息。
陈锦添:“别拿我的兔子撒气。”
贺升看着那只兔子,“也许他就是喜欢别人这样对他。”
“兔子是兔子,人是人。”
陈锦添把兔子换到另外一个培育舱,检查了它的身体后说:“他们有进展了,查到一个女人,是陈肖的旧情人,叫阿玉,经营着一家娱乐会所。他们今晚会去抓人,你去不去?”
“不去。”贺升摘下手套,神情冷淡,“有人不想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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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会所的行动进行得无比顺畅。
阿玉被带出来的时候,衣衫整齐,妆容精致,只是后腰上抵着一把手枪,她不敢乱动,就这么上了路边的车,没惊动任何人。
林效站在路边断后,以防万一。
他看向周围,一眼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的贺升。
这是昨天不欢而散后,第一次碰面。
两个人之间隔着马路和车流,平静无言。
不知为何,林效有种胸口被堵住的不舒畅的感觉,他甚至在此刻有种与贺升久别重逢的错觉。
他四下看了看,想找个地方过去,和贺升说,这里危险,你快回家。
戴厉庭走到他身边,“后面的审讯你不用参加,趁早回去,好好休息。我这边盯一会儿也就回去了,给我煮碗面。别叫阿姨,你自己煮。”
林效直接拒绝,“不会。”
“以前不是煮过?”
戴厉庭想和林效一点点回到从前。
林效不肯。
戴厉庭眉头皱了皱,好像是生气一样,但很快又舒展了眉心,眼睛里有无奈和酸涩。曾经唾手可得的东西,到现在求都求不来。
戴厉庭感觉到夜晚的冷风吹到了心里。
“算了,你回去吧。”
他说完就走,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个让人窒息难受的地方。
戴厉庭走了,林效转头去寻贺升。
马路对面已经没有他的身影。
林效在马路边站了好一会儿,几次想点烟,又放下了。
林效回到家,就去了书房。
这次抓到阿玉,十有八九能问出多鹰会转移的目的地。这个案子牵扯了这么久,终于能看到结案的曙光。
林效有些好奇陈肖会判多少年。
毕竟是对他下过狠手的仇人。
越重越好,
不然,他就只能在混战的时候,开枪把他打死了。
法案条陈众多,林效一沾书眼皮就打架,从正儿八经坐着,到半瘫着,再到半躺着,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最后彻底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贺升去买了两只兔子赔给陈锦添,到家的时候有些晚了。
他上楼,原本打算直接回卧房,经过书房的时候,一眼看到了里面睡觉的林效。
不大老实,衣摆卷上去了一截,露出了细白的腰。搭在身上的书正沿着他的身体缓慢得往下滑,像情人的爱抚。
管家从走廊的另一头过来,看到贺升站在书房门口,清清爽爽的一个人,眼中却闪动着如捕食者一般的深沉暗芒。
听见他的脚步声,贺升淡淡的抬眼瞥向他,
又轻又冷,不带任何温度,却极有威慑力,
素日不肯展露一点锋芒的人,今时今日好似透露了点儿锐光出来,从容淡定的气度,一眼的施力……
管家心头微惧,比从前更加尊敬。
“四少。”
“大哥回来了吗?”
“没有。”
贺升没再问其他,当着管家的面,进了书房,顺带掩上了门。
书本落在地上,
“啪”的一声响。
林效眉心动了动,隐隐有要醒的样子,但挣扎一番,眉心又舒展开来。青春年华,意气风发,一点一滴,一颦一笑都生得合心合意,故而,随便做一点小表情,贺升都觉得可爱。
林效生得好,是公认的事实,但他的脾性更加飞扬明烈一些,便常有人拿野草却形容他。
贺升一直觉得不好,野草蓬勃,却够不上林效的美。
玫瑰是最合适的。
火红热烈的那一种。
叫人喜欢,却又带着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怕扎了手。
他本人似乎知道这一点,在别人倾慕又畏惧的视线里,肆意飞扬,养出这一身让人不敢直视的明扬和少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