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值夜的是孙毅杰和陈珊珊,他们在中间车厢,我在男生车厢,像有什么事发生了,他们蹲立在过道最后面,都没在警戒周边,隔着玻璃也看不到具体情况,于是我爬上车顶,往旁边那辆车走去。
轻手轻脚地从逃生窗伸头进去查看,才知原来是晓霞解除了僵直的状态,恢复了意识,嘴里正说着话。
说的什么没听清,或者换种说法:晓霞说的话连不成句。
没几分钟,晓霞就像被人抽离了筋骨一样。
身上的劲不见了,像化掉的橡胶人偶一样浑身无力地躺着,口中尽是痛苦的呻吟声,表情也尽是痛苦,拧作一起的五官看不出人样。
我不想进去,这像山峦般起伏的喘息声像压在心头的巨石一担又一担地叠加过来让人同样难以喘息。我想起父亲几度病重时那同样骇人的喘息声,回忆起天空在悲鸣、光线被阻挡、一切暗无天日、不知何时是个头的日子。即使时间从指间流走大半,冬去春又来,那时的声音却仍留在心中,结上痂,至今仍然扭曲着我,令我彷徨,令我害怕。
我“大”字形地躺在车顶,望向无尽的夜空,试图从“天地之广阔,人类之渺小”的角度看待一切,宽解一切,淡化一切,但身后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不断瓦解我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我感觉天空正在往下沉,四周的黑暗在悄然行动,吞噬着一切,恐怕最后会连同我的手,我的脚也一并吞噬进去。
“想什么呢。”
这是另一把声音,天籁的声音。
我蓦地惊醒,发现四周的黑暗退散了,眼前明亮起来。
“你是什么时候上来的。”我目不转睛地看向杜莱优。
她笑盈盈不说话,也跟着躺下,还一路往我身上挤,差点把我挤下两车夹缝中。
“你和晓霞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