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场大雪落下,镇州的河坝终于在姜严华的监督下竣工了,因为有朝廷驻军的参与和监工,何应钦不敢偷工减料,参与修坝的劳工也拿到了工钱。
何应钦表面上对姜严华言听计从,两人仿若穿一条裤子的亲兄弟,但私下里的他却是个出了名的财迷,他可以配合姜严华做表面工作,按天给劳工发饷钱,可这钱却不能真的发出去。
每到深夜,他的爪牙就会摸进劳工的工棚,毫不留情的把白天发的工钱收回来。所以,自姜严华来到镇州的这三个月,以工代赈的银饷用来用去也不过那几吊钱。
姜严华早就发现了何应钦的小伎俩,奈何自己有更大的局要布、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才没有指出他的二次贪腐。
他已经把劳工们每日应得的饷钱都额外做了本账,并让李桔去临县取出自己的壹万两私钱用以补贴,李桔虽然不太理解三哥为什么要私掏腰包,却也没有问出质疑,因为在他的心里三哥就是这种人,一个有着雷霆手段的活菩萨。
“三哥,何铭羡的人马到镇州城外了。”
黑子趁换防的档口赶回来报信,姜严华按计划赶去县衙拖住何应钦,詹泰则代替何应钦去城门把何铭羡秘密接到驻扎地。
何应钦被姜严华的花言巧语和手段蒙蔽了双眼,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就要大难临头,两人还在书房讨论一幅画作是否为真品时,何铭羡已经推门而入,面上是难掩的怒气和失望。
“阡君,你怎么来了?”
见到何铭羡的那一刻,何应钦的脸上泛起了久别重逢的喜悦,但很快心里就泛起了嘀咕,转念一想,如果阡君是为了贪腐而来,那这次贪的钱也有姜严华一份,这位侯爷为了守住陛下的恩宠,还不得帮自己开罪?自以为聪明的他根本没想到,这场局本就是姜严华亲自布下的。
自京师出发的那一刻,姜严华的天罗地网已经布好,就算黑子他们没有恰好救下被活埋的劳工,他也有混进难民堆的亲信,更有混进衙役中的朋友,何应钦可以说在他手里插翅难飞。
拖延时间,甚至所谓的以身作局,都不过是减少损失,把钱和粮食都找出来而已。
“参见侯爷。”
何铭羡对姜严华的感情是复杂的,既要感谢他的提醒给赣南何氏带来生机,又恨他的无情非要自己亲手处理堂兄。何应钦固然该死,但依他的大才,一定有更好的办法把赣南何氏从这场灾祸中摘出,但他偏偏选择了把自己架到火上烤。
“何大人不必多礼。”虚扶他的手臂,姜严华对何应钦颔首笑道,“何大人远道而来,风尘仆仆,姜某就不耽误二位叙旧,先行告辞了。晚些时候,姜某再来给何大人接风洗尘。”
恭送姜严华离开,何应钦正纳闷堂弟怎么来了,脸上就落下一个火辣辣的巴掌。
“阡君,你这是干什么?”
因为何铭羡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何应钦对他并不见外,但这一巴掌确实把他打懵了。从小到大,爷爷都很少打自己,他怎么敢跟自己端族长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