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撒糖感觉就像在过情人节～　　第七十五章：小寄云　　于是，云淼就这般告辞了他们。　　临行之前，拉过独孤映雪在一旁鬼鬼祟祟得塞上一卷书。独孤映雪接过，原是画在白帛上的一套功夫，上面有明确的法子讲着练好轻功还有调息内力。他看完之后才恍然大悟，她的功夫为何进步得如此迅速。　　他愣，“这是给我的？”　　心中止不住的是按耐喷涌而出的窃喜，可云淼开口的那句话，让他从天堂跌落在地狱。　　“不是，是给那个姓苏的小姑娘的。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宝贝武学秘籍，只是看看学学，可不至于练成江湖中的高高手。恩，我也是无意中得到的，想学？不打紧的。我这不是听闻她最近也开始接触武功了，正好适合她，就给她了。这玩意对我来说已经无用，因为我已经记下了。而我不过是想，送她这个当礼物。”　　云淼笑了一笑，同样是惊心动魄。　　独孤映雪心中万般苦，失落道：“好，我替你给。”　　云淼拍了拍他的肩头，继续笑：“三人之中，最属你命格好。如今独行一人，可不要丢我们的脸面。”　　这些话，实际该是他讲的，现在是反过来了。他郁闷，又半天支不出来一句话，想起那天的‘耻辱’喃喃道：“其实已经丢了……丢的，还不止一点点……”　　云淼停止手中的动作，挑了挑眉：“你说什么？”　　独孤映雪慌忙摆手解释：“没没没！我没说什么！”　　云淼点头，收回手抵着下巴道：“那就好。”　　鬼晓得那两人又在嘀嘀咕咕得讲些什么玩意儿。苏夜幽回过神对地叹气，认识不久，但感情有点深，但总归还是舍不得的。云淼很厉害，很符合她女神的形象。　　她不知道以前的事，觉得分外亲近。　　青年微微侧过头，侧脸的弧线映在白裙少女黢黑的眼眸中，逆着光辉：“小孩子家家的，叹什么气？”　　苏夜幽飞快得否认，“没有。”　　青冥不理她，自顾自得远眺依然在折腾不休的二人：“我得回趟阴阳家，时间可能会很久。这期间，你要好好的练习不许偷懒，乖乖的听话不许给我到处惹是生非。妗弱为你受了伤，要回去好好调养。所以，我把你托付给了独孤。如今回去你们俩不能去住客栈，只准回墨家，我不相信墨家的办事能力但我相信他们的嘴巴。别高兴得太早，他虽然不检点，可效率挺高的。切记，万事小心。”　　说完这段长话，她表面风平浪静实际欢呼雀跃波涛汹涌了吧。她郑重地点点头，回应着他。　　重逢太过平淡，她闲麻烦，干脆一口气把他想知道的全部都给说出来：“我都说完了，你怎么会在这？”　　红发少年呷下一口水，“我？”他不急，慢慢得放下杯子，“我啊，为了少主。”他是忠心的下属，三句都离不开他的亲亲少主。这让，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滋味。　　“那个孩子呢？”她伴着他的目光，小姑娘正在摸着糕点狼吞虎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瑕理会他们。　　“她？是她赖着我的。这孩子无双亲，年纪又小，待在外面，她会死。”她瞟了一眼，少年终于不是残酷之人，他笑吟吟得点点头答应着，“原来是这样。”　　泠玦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要对他解释，也不知道他一直都在担心自己担心个什么劲儿。　　“你以为什么？”她奇怪。　　她眯一会眼打量她面前的那个少年，少年痴痴得笑着，用茶杯堵住自己的口，含糊道：“没有。”　　“见也见到了，解释也解释过了，你还有什么问题想要知道，或者又是让我明白的？”少女一袭简易的青衣白裙，身姿犹如三月柳条婀娜，即使面无表情的坐着普通再不过普通的举动，也是一番滋味。　　少女十指修长，交缠在一起撑这下巴。如此胆大，原是中原女子少见的性格。说到此处，他却呛水了。　　像是被发现什么秘密，脸颊微红。渐渐加深，与他如烈火一样的发相容一体：“没，就是想问问……”　　“想问什么？”　　“我们，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憋了好长时间的想说的话，出口便成了这个。语罢，二人相视各自尴尬。龙且别过头，闷着头喝水：“其实不答应也是不要紧的，不打紧的……又或者，不答应的话干脆就不要说出来，我都知道的……”　　“……好。”　　龙且一愣，“啊？”　　“我说好。”少女微抿着唇。　　交代完毕，请完一顿饭之后迅速闪人只有她师父一个人了吧。给苏夜幽最大的印象就是，忙，很忙，特别忙。　　“哎呀呀，快点吃啊！听闻，他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每天训练如旧，清晨至傍晚，一时都不得停歇。”　　白发小哥催她吃饭，眼底掩不住的是他的兴奋。菜掐在她嗓子眼里让她差点嗝屁，还好，一杯水拯救她的命。　　“怎么噎着了？来，喝水！”　　鬼晓得他兴奋个啥！　　外面灼热刺眼的阳光已经褪去，苍穹之下红霞丝丝缕缕，如伊人唇间的胭脂那般动人心脾。　　她处在门口，却不敢迈步。　　“怎么不进去？”　　她摇头，怯生生道：“我害怕。”　　她不知道，她得用怎样的身份回到这里。　　白发小哥一愣，折扇抵着下巴斟酌一番：“哦？现在我只知道你已经不再墨家的人，可这，又有什么呢？”　　少女不说话，摇一摇头。　　“夜幽？”泠泠的声音钻入耳际，温婉悦耳。白发小哥闻声先是侧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异族少女。　　少女很漂亮，雪色的肌肤和美妙的五官。蓝色的发犹如一股湛蓝的清泉，涓涓细流。银色的发饰伴着少女的举动叮叮当当一同响起，微风将她的裙摆轻摇。　　一手提着竹篮子，怀中抱着一只白色的小雪球，竖起一双粉色的长耳朵，探出毛茸茸的头左顾右盼。　　那一刻，他似觉得，这世间没有再好看的风景了。　　“小黎？”苏夜幽眨眼，那只兔子，有点莫名的眼熟：“那小兔子是……？”小兔子在她怀里扑腾，她一边答应着一边缓缓将小兔子放下来：“对，就是那孩子。”　　“啊咧？”小兔子奔过来亲昵地蹭着她的脚，被她一把抱起绕过下腋举高高：“好久不见啦，原来是你啊。”　　“你终于回来了？”小黎望着她。她所期许的，期望的，祈祷的，不过尔尔。她以为，今早天明的话，只是寻着他们开心。她喜极而泣，“大家都在等你。”　　“恩。”少女笑着点点头，揽过小兔子。　　墨家现在颇为冷清，人处这也剩余不多。原是因为与流沙合作之后该多多少少添些热闹，现在两家的人掰着指头也可以数得清楚。只是，在人群中，本该出现的人，却没有出现。　　在与各位的谈话中，她隐隐觉得他们好像瞒住她什么事情，一谈到要点，就立刻将话题转向别处。　　怀中睡醒的小兔子突然觉醒，脱离她温暖的臂膀跳下地。她辞别他们，追着小兔子一路跑。小兔子跑得极快，丝毫没有停下歇息的意思，这倒把她累得够呛。　　“你要去做什么？喂，等等我！”她撑着腰靠着漆红的柱子调整急促的呼吸。小兔子扑腾两三下，又往前奔去。小兔子蹦跶蹦跶一直往前跑，她在后面提着裙摆追。无论怎样，那追逐的距离丝毫未减少，反而越来越大。　　拐过弯，一身紫衣挺直腰背的少年背对而立。他微微仰起下颚，逆着光的他令她晃神。　　小兔子亲昵得蹭着他雪色紫金边的长靴，少年一愣，然后蹲下身举起小兔子：“是你啊，小祝。”　　是项少羽。　　红衣少女眨眨眼，听到小兔子的名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猪？什么小猪？它明明是只兔子，怎么会是小猪呢？”少年闻声，身体一僵。他不敢想象他对她该怎样解释他的双眼，也不知道，她会说出怎样的话来。想过许多次重逢后的话，如今确是不期而遇手足无措。　　“项少羽！哈哈哈，这名字好蠢！你怎么会取这样蠢的名字？”正当他发怔之际，少女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少女不仅如此，还靠近他的耳畔，温湿的气息喷在他敏感的耳廓：“这，不像你啊……”　　略带蛊惑轻柔的声音扫过他的耳朵，如触电那般，使他整个人微微一颤。　　喉结手下滚动，他张口。口中传出他自己沙哑的声音，根本不像自己：“祝，是祝福的意思。”　　红衣少女摸着下巴，根本没有注意到少年的不同寻常。她收回手，撑着下巴自顾自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说得是猪头的那个猪呢！吓我一跳，我就说，你怎么会取这样的名字。”　　“恩。”他不敢说话，心中还是暗自窃喜的。　　红衣少女挑眉，打量着一直背对着她的少年。他又长高一些了，非得要自己踮起脚尖才可以说到话。她疑惑，却试着将少年板正身子：“你干嘛背对着我呀？我都见不到你说话。”　　他不得已正过身，见到的是那一双失去光彩紧闭的双眼。　　他开口，顿了顿淡然道：“我看不见了。”有些事，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生。　　原来是想，可能是这样‘少羽，嘤嘤嘤嘤你看不见了？好难过啊……’也有可能是这样，‘没事，看不见就看不见了，我愿意代替你的双眼看着繁花似锦。’也有可能是‘不怕，终于有一天会重见光明的！’　　然而，看似这样文艺加鸡汤都只是想象。　　少女愣了愣，没有温柔得将指腹抚摸过他的双眼，反而惊奇：“说实话！你又看熬夜小黄书了对不对！嘛，让你不要看就非得要看，还在这么暗的房间里看！”　　“……”生无可恋的项少羽。少年正色，一字一句：“我没有看小黄书！我真瞎看不见了！”　　小黄书这个梗，可以追溯到在没有发生这一系列事情之前。那时这两个不懂事，说好一起去梁叔房间探险的，于是乎，从他枕头下翻出一本九九八十一式的小精灵。纯洁的少女那个时候还不懂，她愣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这重叠的两只小精灵是啥！刚刚想抢走项少羽手中举得老高的九九八十一式，就被他一掌推到桌角，撞破了膝盖。然后，那本就成为他的收藏品之一。　　那个时候，单纯的少年把这本书当做教绘画的书，经常在地上临摹。离开了庄园之后，那本书就不见踪影，鬼晓得是不是带着！至于梁叔，到现在为止都一直被蒙在鼓里。　　少年气恼，脸色微红。不晓得是气的还是在害羞，带着耳根子都发着红。他大声呵道：“别提那事情了好不好？我都扔了好几年了！”知道那种事情之后，他想把这些黑历史忘个干干净净，却仍然还是在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其实这个梗，是他们两个共同的秘密之一。　　少女沉默，她伸手在少年的眼前挥了一挥：“你真瞎了？看不见了？”　　少年点头，“对，看不见了。”　　下一秒，少女收回手，眼眸中遮盖不住是她狡黠的笑意：“说，你在蜃楼上看到什么辣眼睛的东西啦！”项少羽滞然，想起云中君那副模样。他再一次点点头郑重地回应道，“好像有。”　　“呃？”他似觉得能走向离他想象越差越远，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看不见了呀……？”少女的声音突然柔软起来，“在黑暗里迷失方向，是不是很孤独……很无助？不怕，有我陪着你的！”少女的话这令他极不适应，他清清嗓子：“好，我会的。”　　石兰满怀欣喜熬着新药一路端着奔赴项少羽的房间，她低声呢喃：“不知，这处药有没有用处……”　　他的双眼是因为自己失明的，而她为了弥补过错一遍又一遍翻阅书籍寻找能够治好眼睛的药方。一次次实验，但他的双眼始终不见得好转。但她，不曾放弃。　　“兰兰！”红衣少女见到她一声高呼。　　她止步，遁着声音侧过头。长相清秀的少女着一身凤凰花暗纹的红衣，下系白裙。她的发整整齐齐得披在背后，右边一小撮编发被红色的丝带捆住。她对她招手，她身侧站着一位紫衣少年。　　紫衣少年双眼紧闭，手中抱着一只雪白的小兔子：“石兰？”　　是苏夜幽和项少羽。　　她心中五味杂陈，手中好不容易熬好的汤药险些洒出来：“她回来了……”　　苏夜幽看见石兰手中黑乎乎散发热气的药汤，一下子一目了然。原来，她上次看见的，并不是什么安神的药，而是给项少羽治好眼睛的药！而他躲在里面，却是什么都听见了！　　啊，可恶可恶！　　石兰强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心中欢喜不起来：“你回来了，夜幽。”　　少女点点头，笑着道：“是啊，回来了。”她忽然神色一变，目光紧住她手中那一碗药：“其实是这样的对不对？上次我来的时候，其实你们都在！兰兰你看见我来为了隐瞒项少羽这货眼睛看不见的事情所以说你手中的药汤其实是给你自己安神用的对不对？原来，你们瞒我这么久！”　　石兰了愣住，慌乱得解释道：“别生气啊！大家不是有意要一起欺瞒你的！因为大家害怕，害怕你知道实情之后会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来啊……况且，少羽……是少羽说……”　　她一情急，将实话全部抖落出来。　　项少羽身体一僵，打断她：“石兰，别说了！”　　“恩？他说什么了？”少女尾音微微上扬，她继续保持着笑容。可那笑容，看着极慌。苏夜幽的唇角笑意越浓，“兰兰你怕他做什么？继续说啊！别怕，有我在呢！”　　“就是……就是……”难以抗拒的语气使她一点一滴陷入泥潭。　　“还是，要我帮你们说？”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他们居然还想继续隐瞒她：“是项少羽让你们全部对我一个人隐瞒，就算见到我，也绝对不可以提起这件事情对不对？”　　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大家只隐瞒她一个人，她拿他们当可以掏心挖肺的好友，他们拿她又当什么？　　项少羽现下忐忑不安，他害怕，他真的很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她发现。他咽下口腔里的唾液，“你想怎么样？”其实不解释也行，只不过要付出等同解释后一样的代价。　　“我很生气，我要惩罚你！”少女下巴扬起，一副牌气鼓鼓的样子。　　“怎么惩罚？”　　“这个嘛……”少女走向前去，她伸出手去探测药碗边沿的温度。果不其然，凉了许多。石兰不懂，只见红衣少女突然靠近她问道：“他是不是自从失明后自暴自弃不好好喝药？”　　这句话，由刚才他对她说他已经失明那种平淡自嘲的语气中可以看出。　　石兰点头：“是。”　　“那好～”她心里有了主意，她提高声音自顾自道：“恩，我就罚你每天都要把兰兰熬得药全部都要喝光，并且一滴不剩！若是你敢反抗！你就等着每天吃苦胆吧！”　　“哈？凭什么……我拒绝这个惩罚！”他欲哭无泪。　　那红衣少女画风大变，她指着少年头微微上仰大吼道：“闭嘴，愚蠢的项少羽！拒绝我都说了无效了！惩罚从现在开始！尼玛身为男人就别给我拖拖拉拉的，赶紧把药给我喝咯！不然的话，信不信我叫兰兰一起往你嘴里灌药！到时候，看你哪里这么多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