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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式(四)

两个人的合奏让人不由赏心悦目,不忍打扰,突然一声低低的萝莉音喃喃低语:“真是好听的笛声啊……”    “唔……能够在再次醒来的时候听到这样的笛声真是美好啊!”    “可是,可是……”    声音似乎带了一些哭腔:“我就要离开了,无法再继续听到这么美妙的笛声了。”    笛声戛然而止,那萝莉音也随之停止,捂住了自己的唇瓣,悄悄缩回了自己的脑袋,扣着下面的竹子,小声低喃着:“真是……对……对不起呐!我不是故意的。”    “又是一个调皮的人类小孩。”    万年竹的竹笛在手中转了个圈,看向了那萝莉的方向,对于这个莫名插入吹奏的声音显得很是不耐烦。    辉夜姬羞赫地低下了头,再次呐呐地说道:“对……对不起……”    万年竹撇了撇嘴,未曾理会,反而转过头来对着大天狗颔首示意:“希望下次有机会能够一起吹奏,作为我尊贵的客人。”    大天狗虽然没有享受到自己亲爱的亲亲,但是却收获了一个能够读懂他笛声的妖怪,脸上的假笑也真诚了几分:“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会的。”    “今日便告辞了,原谅我们的冒昧打扰。”    大天狗即便离开的时候也极具绅士风度,黑色的羽翼张开,带着唐青青离开了竹林之中。    唐青青躲在了他的羽翼之下,凑了过去,偷偷占了便宜:“这下没有人和妖怪看见了吧!”    “看谁再敢说我在光天化日之下亲亲我我!”    “我也可以偷偷摸摸的亲,好像也有一种偷/情的感觉诶!”    大天狗对于自己伴侣时不时的抽风表示很无奈。    与此同时万年竹也转身离开,辉夜姬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怯生生地拽住了万年竹的袖子:“你……可以再吹奏一曲吗?”    “为你吹奏一曲,呵!”    万年竹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一个不懂得笛声的小孩子又如何能够感受到里面的美妙之意,这么多年唯一能够听懂他笛声的不过是一个人类的小孩子罢了。    只不过人类的寿命有限,自己唯一的倾听者也消失在了岁月之中。    万年竹轻轻挣脱了辉夜姬拽着他的衣袖,疾步离开这个地方,重新化作了风,或者是一片竹叶,亦或者是一节竹节,沉浸在了自然之乐中。    辉夜姬咬紧了自己的唇瓣,看着空无一人的竹林,满是伤心和失望:“我在这里几百年,因为你的笛声才能够唤醒我,如今我将要离开了,难道连再听一次都是奢望么!”    辉夜姬轻声哼唱着万年竹曾经吹奏过的那些曲调,身下的竹子远离了这片竹林。    万年竹再次出现在了竹林之中,望着自己手中的竹笛:“难道她就是那个小女孩吗?但……但她不是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么……”    万年竹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听众,是他唯一的倾诉者。    不知为何,万年竹下意识地叫住了辉夜姬:“等一等。”    辉夜姬转过头来,很是惊喜和意外:“你愿意吹奏一曲为我送行吗?”    万年竹迟迟不答。    辉夜姬又再次失落了下来:“唔……不可以吗?那好吧,打扰了,日后恐怕很难听到这样美妙的笛声了。”    “再见了……”    辉夜姬坐在了自己的竹子上,不过很快就乐观了起来,对着万年竹歪了歪脑袋:“既然你不给我吹奏的话,那么我就给你奏一曲怎么样!”    辉夜姬拿出了自己的蓬莱玉枝,在竹子上敲打着有规律的曲调,而那曲调,分明是万年竹经常吹奏的那一曲,如果不是经常听到,又如何这般熟悉,甚至能够将曲调完全演奏出来。    一曲奏罢,辉夜姬歪了歪脑袋,似乎在等待着万年竹的夸赞,而对面拿着竹笛的妖怪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锐利的眸子突然看向了辉夜姬,可爱的小萝莉似乎被吓了一跳,怯生生地缩了缩脑袋。    万年竹认识到自己的表情太过于急切了,缓了缓语气:“那你可曾记得三十年前的今天我吹奏过那首曲子?”    辉夜姬开心地笑了:“当然记得啦!那天我刚刚醒来,你就吹奏了一曲《风之语》,那真的是一首很好听的曲子,你的曲子每一首我都会哼唱出来哦!你要不要听一听,虽然……”    辉夜姬突然没有了底气:“虽然没有你吹奏出来那样好听……”    万年竹盘腿而坐,以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看着辉夜姬,仿佛是最合格的倾听者,但是他的心早已不平静了,既然一直听自己曲子的女孩是她,那为何那个人类女孩会承认呢!    万年竹在辉夜姬的哼唱之中,想到了那个人类女孩弥留之际握紧了他的手,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曾经他以为是因为她无法再作为自己的倾听者而遗憾,如今却好像并非如此……    辉夜姬哼唱完毕,抿着嘴,脸上是开心的笑容:“你一定要吹奏出更多更好听的笛声哦!我要走了,不过那些美好的笛声永远会记在了我的心里!”    “你要去哪里?”    “不对,我是说你演奏的太难听了,不过看在你这么认真的份上,我可以教你如何吹奏。”    万年竹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的一切,原来一直倾听着自己笛声的那个女孩子便是辉夜姬。    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认错了人。    不过他是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要回家了,诶!”    “你刚刚说要教我吹奏,这是真的吗?”    辉夜姬刚刚反应了过来,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美好的事情。    “自然是真的,我万年竹说过的话又如何会有假!”    “你不会嫌弃我笨手笨脚,吹的难听吗?”    辉夜姬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自然会教你的,直到你会了为止。”    万年竹眼中露出少有的柔情,辉夜姬一下子跳下了自己的竹子,扑到了万年竹的怀中。    “你简直太好了!”    万年竹愣了一下,然后摸着自己的脸颊,一股红云悄然飘了上来,却不知道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你不是说要回家么。”    万年竹冷哼了一下,他可没忘记刚刚这个小鬼可是口口声声说要回家的。    “不回家了,有万年竹在的地方就是辉夜姬要待的地方!”    辉夜姬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大的杀伤力,让万年竹落荒而逃。    “嘻嘻嘻。”    辉夜姬开心地挥舞着自己手中的蓬莱玉枝。    接着他们的日常就变成了这样:    “错了,不是这个音,你听我给你吹一下。”    辉夜姬仔细感受了一下再次吹奏的时候却还是错的。    万年竹无奈摇头,却始终对辉夜姬毒舌不起来:“算了,我再给你吹奏一遍吧,这次你可一定问记得了。不然的话我不会再为你吹奏了,也不会哄着你入睡了。”    辉夜姬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然后乖乖地将正确的音符吹奏了出来。    “呵呵,原来这么喜欢我的音乐吗?”    万年竹这么聪明的妖怪自己也知道了辉夜姬的小聪明,故意吹错了音符,只为了能够听他的吹奏。    不过这种感觉真是意外的好呢!    “既然喜欢的话,今天晚上我们就吹奏这一曲入睡如何?”    “好啊好啊!”    辉夜姬开心地搂住了万年竹的脖颈,而万年竹的脸颊红了又红,看着辉夜姬如今萝莉的身形,莫名叹了口气,还是太小了,等长大一些再说吧。    却不知原本是天神后裔的辉夜姬长大的速度极慢,几百年才长了一点点的个头,让万年竹满心的无奈。    谁让这是大家的小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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