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闻言好奇道:“处侠兄,你要他们的名字做什么?”
程俊直言道:“我得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欺负到我头上,我能放过他们?”
“这一次,他们一个都别想跑!”
马周恍然,这倒也是,程俊是睚眦之怨必报,一饭之恩必偿的性格,这么多捉钱令史一起搞他,程俊不报复回去才有鬼了。
“好!”
马周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御史袍,戴好獬豸冠,脸色庄严肃穆的走向了杜家门口。
众人看到竟有御史走了过来,纷纷愣了一下。
在众人注视中,马周先对比他官阶高的人行礼,随即看向了六百多名捉钱令史,朗声道:
“在下马周,御史台的监察御史,本官奉御史大夫温彦博之命前来,有话要问你们!”
马周走向林令史,又看了看其他注目而来的捉钱令史,板起脸庞说道:“你们姓甚名谁,身居何职,现在逐一报给我!”
胡演冷哼道:“这里没有纸笔!”
马周淡淡说道:“无需纸笔,我记得住!”
胡演闻言眼瞳一凝,心中有些吃惊,属实没想到马周竟然过目不忘。
不仅是他,武官们也是一脸惊讶。
李靖饶有兴味看着他,等他记下所有捉钱令史的名字和职位转身离去后,立即也起身,追向了马周。
“马御史,稍等。”
马周闻声转身,看到是李靖追来,知道是自己人,立即态度友好的拱手道:“见过李尚书。”
李靖颔首示意,问道:“程俊在哪?”
马周刚才说是奉了温彦博的命,李靖信不了一点,他怀疑程俊就在附近,是他指使马周刚才过去的。
“在这!”
这时,程俊在拐角处挥手说道。
李靖一笑,和他猜的一样,这小子果然在这里,走过去说道:“处侠贤侄,那边都乱成一锅粥了,你却一直躲在旁边看戏?”
程俊道:“这叫形人而我无形。”
李靖笑骂道:“孙子兵法是你这么用的吗?”
说完,他先看了一眼马周,说道:“你很不错,有宰相之姿。”
“李尚书谬赞。”马周秒懂他的意思,看向程俊道:“处侠兄,我先回去誊抄那些人的名单,等会我们在朱雀门碰面。”
“有劳宾王兄了!”
“告辞!”
程俊目送他远去,等到看不见他,方才转头望向李靖,说道:“李伯父,这次多亏你及时赶来,不然事情就麻烦了。”
“在这件事上,老夫帮不上你多大的忙。”
李靖挥了挥手,叹气道:“因为老夫是兵部尚书,不是刑部尚书,大理寺办案,兵部没有封驳之权。”
“胡演是大理寺少卿,他查案,乃是分内之事。”
“依照我大唐律法,老夫若是强行阻挠,便是越司侵职。”
“小侄明白。”
程俊微微颔首道。
朝廷设官分职,意在百官各尽其责,各司其职,各行其事,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有人越过他自己的部门,做了不该他做的事,管了别人的事,便是越司侵职,侵人职掌。
按照大唐律法,杖七十。
李靖凝视着他道:“咱们大唐是有言官的,言官闻风奏事,一旦知晓此事,必然上奏陛下。”
“若不是我大唐有赎刑,可以赎铜了事,老夫怕是连碰他大理寺少卿一下都不敢。”
李靖继续道:“那个胡演,之所以宁愿对峙也不愿冲撞,一来是咱们人多,个个都有背景,真要打起来,出了事他扛不住。”
“二来,你兄长说的杜家娘俩翻墙而走,可以当做正当理由,胡演知道老夫虽然越司侵职,但并没有叫他不能做事,所以也不敢彻底得罪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