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五人刚刚联手,参了程俊一本,以程俊的不吃亏性格,他必然会反击。
果然,程俊的声音如预期般在他们耳边回荡:
“长孙尚书、封公、戴尚书、刘侍郎、胡少卿,你们五位,刚刚联手向我发难,你们是否知道,这样做实际上是在暗中支持太上皇?”
长孙无忌哼了一声,丝毫不慌,以他特有的沉稳语气淡然回应:
“程俊,你别血口喷人,我们刚才参你,无关任何人,只是就事论事,把事实摆在台面上,这对你是有利的,说实话,你应该感谢我们才对。”
听到自己被扣上“大逆不道”的帽子还要感谢对方,程俊的双眼在他们五人身上扫过,却并未立刻反驳,他转而看向站在一旁的李世民,问道:
“陛下,太上皇刚才问臣,儿子是否能惩治父亲,臣回答说,儿子虽然不能直接惩治父亲,但可以尽力劝谏,您觉得臣的观点有无道理?”
“有!”
李世民的声音回荡在太医署中。
程俊继续说道:“那么,陛下您应该劝谏太上皇,直到他自愿答应居住在太医署为止。”
李世民保持着沉默,他深知程俊的话还没说完。
紧接着,程俊的声音再次打破了太医署的宁静:
“然而,陛下您日理万机,不能将宝贵的时间全部耗费在劝谏太上皇这件事上,因此,臣恳请陛下降旨,委派您的心腹大臣代为执行劝谏太上皇一事。”
程俊顿了一顿,声音更加坚定道:
“陛下还需叮嘱这些心腹大臣,要他们在未能成功劝谏太上皇自愿留在太医署之前,务必确保太上皇不会离开太医署。”
心腹大臣......这四个字在李世民的心中回荡。
他咀嚼着这四个字,随即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了长孙无忌等人,不出意外,他们五个人,正是程俊口中的“心腹大臣”。
吏部尚书长孙无忌、密国公封德彝、户部尚书戴胄、大理寺少卿胡演、吏部侍郎刘林甫,他们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很是精彩。
劝谏太上皇并让他自愿留在太医署,以及在劝谏成功前阻止他离开,这两件事,哪一件都极为难办。
太上皇要离开,哪能拦得住?
除非,强行拦住他。
问题在于,对太上皇用强的,陛下那边怎么交代?
万一弄不好,让太上皇受伤了,这个罪名谁担当的起?
显然,程俊是在给他们挖坑。
这个坑绝对不能跳进去!
五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立即达成共识,刘林甫脾气火爆,率先站了出来,他瞪视着程俊,厉声斥责道:
“程俊,你怎敢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
程俊瞅了一眼,脸色严肃说道:“刘侍郎,你不要狗咬吕洞宾,我真心感谢你们,如果你们能成功劝说太上皇留在太医署,这将是一件大功,你们将是最大的受益者,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刘林甫一怒,这小子分明是学他们,故意在说反话,立即反唇相讥道:“那你为何不说说,如果我们劝说失败,会有什么后果?”
程俊认真道:“你们在参我一本时,也没告诉我,如果我无法反驳会有什么下场啊,我这只是在向你们学习。”
刘林甫紧逼不放:“如果我们非要问个明白呢?”
程俊的目光变得锐利:“那就意味着,你们刚才参我的那一本,并非为了我好,确实如我所说,是在暗中支持太上皇,跟陛下对着干,你们是何居心?”
刘林甫闻言语气一噎,看向了其他四人,示意自己顶不住,该换人了。
长孙无忌果断站出来,正要反驳,忽然间,李世民那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起来:
“好了,诸位爱卿,你们都不要争吵了,把太上皇吵醒了怎么办?”
话语一落,在众人的注视下,李世民轻轻一挥手臂,示意众人随他移步至屋外。
“诸位爱卿,你们随朕出来。”
此刻,阳光如金,铺洒在太医署的庭院之中。
时至正午,烈日炎炎,众人寻了一处树荫暂时避开酷暑。
李世民环视一周,背着手,神色凝重地开口:“适才诸位爱卿的争论,朕都听在耳中,朕觉得,程俊的提议甚是有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都是朕不可或缺的臂膀,朝廷的栋梁,朕的得力助手,在这个关键时刻,难道不应该挺身而出,为朕排忧解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