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好奇道:“怎么说?”
杜母忧心忡忡道:“我刚才算了算,以后我每天至少要做五千多个胡饼……我就是昼夜不休,也做不出这么多。”
“我现在后悔应了下来,答应的事情,我没有做到,责怪我没什么,我怕连累到了你。”
这倒是……程东阿在旁边听着一阵颔首。
一天做五千多个胡饼,案板都能搓冒烟了……
这时,程俊忍俊不禁说道:
“我以为什么大事让你愁眉不展,原来是这么一件小事。”
众人纷纷看向了他。
杜母连忙道:“程三郎有办法?”
程俊竖起两根手指,“两个办法。”
“第一,你自己办个厂。”
杜母一愣,“办个厂?”
程东阿瞬间竖起了耳朵,他现在对程俊说的新鲜词特别感兴趣,忍不住凑了过去,仔细聆听。
程俊点头道:“你一个人做不出五千个胡饼,可以租一个地方,雇人帮你做。”
“你需要做的,就是买面粉,买木炭,和面揉饼的活,交给别人去做,你给他们开工钱。”
“我帮你竖立了“杜家胡饼”这个招牌,我堂弟帮你把胡饼的价格打了上去,你办厂雇人做饼,不愁销路,更不愁赚钱。”
杜母眼眸一亮,“这个好,就这个了!”
程东阿却在旁边急的抓耳挠腮,说道:“杜大娘,你何不再听听我三堂兄说的第二个办法呢?”
程俊瞅了他一眼,看出他的好奇,不等杜母询问,便开口说道:
“第二个办法,加盟。”
又是一个新词.....程东阿心中一喜,连忙问道:“何谓加盟?”
程俊道:“就是找人合作。”
他看向杜母说道:“比如,杜大娘你住在大安坊,可以在大安坊找一些会做饼的人,将你做饼的技术,教给他们,再让他们做好了饼,送到你这里,你再把饼卖出去。”
程俊问道:“低收高卖,不用我教吧?”
杜母纠结道:“这个我懂,可是,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程俊摆手道:“做饼有什么技术含量?”
“重要的,是招牌。”
程俊用下巴努了努排队的人群,说道:“他们买你的饼,是因为你做的饼好吃吗?如果是这样,以前你就应该有今天的生意,但是,你没有,足以可见,胡饼好不好吃,不是关键,关键是招牌。”
程俊笑道:“他们买你的饼,是因为我帮你带货,帮你竖立了招牌,他们只会买‘杜家胡饼’。”
杜母恍然大悟,眉开眼笑道:“我明白了!还是程三郎懂得多啊。”
因为我见多了……程俊一笑,问道:“还有问题吗?”
杜母喜笑颜开摆手道:“没了没了!”
程俊转身回去坐下,继续签名。
程东阿看着程俊的目光,敬仰几乎要夺眶而出,激动道:“三堂兄,我发现什么事一到在你手里,就会变得游刃有余,你是怎么做到的?”
程处默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笑道:“这还用说啊,肯定是他读书读的。”
程俊笑了笑,并没有反驳,因为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总不能说见得太多了吧。
又过了半个时辰,程俊看着已经到了中午,抬头一看,排队的人还是很多,这哪行啊......
他果断起身,对着排队的人拱了拱手,大声道:“今天就到这,诸位,我要去吃饭,改天我要是签名,会提前通知大家。”
看到人群中很多人露出失望之色,程俊转头对着杜母说道:
“杜大娘,每个人再送一块饼,我请。”
说着,他再次对人群大声道:“诸位,中午了,你们肚子也该饿了,在这领一块饼再回去啊。”
排队的人中,很多人仍旧感到遗憾,但是看程俊如此亲切,请他们吃饼,心中的遗憾被冲淡了许多。
程俊将杜母留在这里,和程处默、程处亮、程东阿骑上马,飞快驶离此处。
“终于结束了。”
程处默骑马边走边道:“咱们忙了一上午啊,都没带东阿好好逛逛。”
程东阿和程处亮骑着同一匹马,听他这么说,连忙道:“我觉得比逛长安城有意思多了。”
程处默笑道:“你没意见就行。”
说完,他看向程俊问道:“三弟,咱们去乐云楼吃饭?”
程俊笑道:“听大哥的!”
程处默哈哈一笑,领着他们,策马朝着乐云楼而去。
…………
皇城,工部,一处堂中。
杜景俭低头整理着公文。
因为抓突厥奸细的事,得到天子的奖赏,如今的他,已经从实习官转正,穿上了青色官袍。
虽然是官阶品级低,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自认穿上官袍,都是因为程俊,当然,这也有利也有弊。
因为公廨本钱和捉钱令史的事,程俊得罪了长孙无忌,程俊没感觉到什么,杜景俭却是真切的感受到了身边人对他的避而远之。
杜景俭却也不放在心上,相反,他心里很是感激程俊。
如果没有程俊的帮助,他已经是个人犯,被关在大理寺狱,听候处置。
收拾好公文,杜景俭起身,准备前去衙署,给工部员外郎送过去。
还不等他走出堂中,外面先走进来了一个身穿浅绿色官袍的三十余岁男子,见他起身要出去,笑吟吟问道:“杜老弟是要去哪里啊?”
杜景俭拱手道:“我去找吴员外。”
中年男子闻言立即走上前,认真说道: “正巧,我要去见员外郎,我帮你送就行了,你回去歇着。”
杜景俭有些意外。
这个人,名叫何权,平时都对自己冷眼相看,今天竟然这般殷勤,事出反常必有妖,杜景俭心生警惕,摇头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送过去就行。”
中年男子情真意切道:“要的要的,咱们是同僚,同僚就应该照顾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