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冷声道:“你莫要忘了,齐王不仅停了太子的用度,也停了诸王的用度。”
程俊问道:“那施行节流之法的齐王殿下,没有停了他自己的宫中用度,对,还是不对?”
李世民语气一噎。
程俊接着说道:“齐王停了太子和诸王的宫中用度,为什么不停了他自己的?圣人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为什么不以身作则呢?”
“可见齐王殿下,做得不对。”
“臣不明白,太子殿下参齐王殿下的节流之法有问题,陛下为什么要反驳呢?”
张阿难在旁边道:“那是因为太子没有提及这一点!”
程俊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现在我替太子殿下补充了,那么,是不是可以证明,齐王殿下的节流之法,是不对的?”
张阿难哑然,看了一眼李世民,却发现李世民此时正在瞪视着他,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低下了头。
太子此时激动的握紧了拳头,还是程俊会说啊,三言两语,就把父皇怼的说不出话!
李世民收回目光,冷哼了一声,盯着程俊,正准备开口。
然而,程俊开口更快:
“陛下明知道盐铁官营会让百姓买不起盐,却还要施行盐铁官营,是不是和您以前对群臣说过的话不一样?”
李世民怒声驳斥道:“那你知不知道,一旦征讨突厥,不能速胜,让此战变得旷日持久,国库将无以为继?”
“朕是两权相害取其轻!”
程俊摇头道:“陛下思虑的不对,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再开盐铁官营,到时百姓能够理解,现在还没有与突厥开战,陛下先要施行盐铁官营,这叫百姓怎么理解?”
“所以,太子的参奏,并不是没有道理。”
不对,差点被他绕进去.......李世民见状,发现思路被程俊带偏了,当即说道:
“朕问你,蜀王、齐王、梁王、郯王,为了充盈国库,而施行捉钱之法,有错吗?”
程俊道:“没错。”
因为程俊刚才驳斥齐王的节流之法和齐王的盐铁官营,李世民此刻也不能再提这两件事,说道:
“梁王铸钱,是朕允许的,所谓烂钱,不过谣言而已,百姓迟早会明白过来......”
程俊打断他的话茬道:“铸钱本就是充盈国库之法,陛下却把朝廷本就能充盈国库的办法,强加给梁王,变成梁王的办法。”
“如果这样可以的话,臣和太子,能想到太多种充盈国库的办法,那就是收天下税,收上来的税钱,是不是也能计入臣和太子的名下?”
李世民道:“不行!”
程俊看着他问道:“我们不行,为什么梁王就可以?”
“敢问陛下,这次的月考比试,我们到底是在跟谁比试?”
说完,他不给李世民开口的机会,再次说道:
“陛下说那些触犯律法的商贾,活该被层层扒皮,但我大唐律法,却没有提到过,触犯律法的人,可以因为一个罪名,被多次收税。”
“收一次税,那是因为他们罪有应得,多次从他们身上收税,不就是在掠民之财?”
李世民道:“这是吏治问题!”
程俊皱眉道:“照陛下的意思,京畿道二十一县,出现这么多怪事,皆是吏治问题,可是,为什么以前没有,陛下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自己,出现这般怪事,可能是因为您的放纵导致出现这样的问题?”
怎么又被他绕进去了......李世民忽然警醒,猛地站起身,瞪着他道:
“程俊,你到底是在参太子,还是在参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