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声音铿锵有力道：

“那就请陛下治臣抗旨之罪！”

李世民怒然道：“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治你的罪？”

话音甫落，太子忽然一脸犹豫的上前两步。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承乾好像是做出了决定，来到程俊身边，面向李世民，认真说道：

“父皇，程夫子他说的好像有那么一些道理......”

这个混账东西，到底哪头的......李世民见状，鼻子都快气歪了，就不该给他脸。

就在这时，程俊的声音再次响起：

“陛下，太子殿下为朝廷保住了一位能臣，做的对，还是不对？”

李世民板着脸道：“对。”

程俊沉声道：“陛下觉得太子殿下做的对，臣请太子殿下出面一事，自然也是对的，因此，您不能治臣的罪。”

他竟然把自己摘干净了，他摘干净了，朕怎么办，不就全成朕一人的错......李世民闻言火气蹭蹭上冒，但还是忍住了，说道：

“程俊，朕不治你的罪，你也别参朕，行不行？”

程俊果断道：“不行！”

李世民怒然，“你非得参朕一本，你才甘心？”

程俊正色说道：“臣是为了让陛下意识到您自己的问题。”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坐回到了龙榻御座上，板着脸道：

“你是想说，朕用一个奸臣，来警示群臣，对不对？朕不是已经杀了他吗？”

程俊拧着眉头，“陛下，您就不要在给您脸上贴金了！”

李世民忍不住再次怒然起身，还不等他开口，程俊的声音先响起道：

“臣请问陛下，张蕴古如果冤死，究竟是谁的错？”

“是李仁发的错，还是陛下的错？”

李世民闻言脸色涨红。

这是他今天刻意回避的问题。

但是，却不想程俊竟然在这个时候点了出来。

如果张蕴古冤死，是谁的错？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李仁发有错，但他李世民，问题更大。

因为是他降旨，将张蕴古处斩。

李世民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但是身为天子，这种错误，怎么能认，一旦认了，必然会影响到他的权威。

韩非子曾经说过，“浅薄而易见，漏泄而无藏，不能周密而通群臣之语者，可亡也”。

浅薄坦率、胸无城府的君王，是会遭到臣子蔑视的。

如果君王失去权威，遭到臣子的蔑视，还怎么御下？

自古以来，哪个君王不是竭尽全力的保持自己的权威，避免遭到臣民的蔑视。

反向而行的，不是亡国，就是被骂昏君。

所以，君王知错改错不认错，李世民也是一样。

但是现在，李世民被程俊逼着要让他这个天子认错，他哪里能忍。

李世民脸色由涨红变为铁青，目光直勾勾盯视着程俊。

让你刚才在我没进来的时候说我坏话，下不来台了吧......程俊心里想着，随即见好就收，沉声说道：

“臣以为，错不在李仁发，更不在陛下，错在制度！”

李世民闻言，眼睛瞬间清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