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这时放下了笔,吹了吹上面的墨迹,然后起身将纸张递给了他,“给你的,你自己看。”
李道宗怔然,指着自己的鼻子错愕道:“给我的?我就在你面前,你给我写什么?直接说不就完了?”
程俊肃然道:“我需要你在上面签字画押。”
李道宗愣住了,纳罕道:
“签字画押?你拿我当人犯审呢?”
说着,他接过纸张,看了一眼。
只见纸上写道:‘臣殿中侍御史程俊,监察刑部,今察刑部上到尚书,下到属吏,皆是目无法纪,心无纲常,上悖陛下之意,下生不正之风,今证据确凿,刑部尚书李道宗供认不讳,特请陛下圣裁。’
李道宗越看眼睛睁地越大,看完内容,抬头瞪着程俊,手指纸张道:
“程俊,你参我?”
程俊正色道:“你纵容下属,侮辱朝臣,你说,我该不该参你一本?”
李道宗将纸张扣在案几上,骂道:“你胡扯!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
程俊指了指不远处名叫“梁翰”的中老年属吏,说道:
“人证物证都在,你怎么抵赖?”
李道宗转头望向中老年属吏,问道:“怎么回事?”
中老年属吏只得将刑部底下人对张文瓘的事,告诉给他,小声道:
“李郎中有些看不惯咱们刑部的司门主事张文瓘,平日里,对他态度不怎么好,还让他干些杂活,张主事不敢招惹李郎中,便上面说什么他干什么,这时间长了,底下人就有样学样,不知道张主事是不是害怕与人起了冲突,被李郎中以此为由怪罪,所以底下人让他干什么,他也干.....”
李道宗闻言脸色一黑,“这里面有我什么事?”
中老年属吏默然不语,确实,这里面跟李道宗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道宗看向程俊,语气不满说道:“这是都官郎中跟司门主事的纠纷,你要给张文瓘撑腰,你找李肃然去啊!”
程俊问道:“我去哪找?”
“......”
李道宗眼神一下子清澈了许多,才发现自己被他绕了进去,气笑道:“你找不到李肃然,也不能找我,这件事,跟我没关系!”
程俊反问道:“李尚书,你说这李肃然,是哪个部的?”
不等李道宗开口,程俊自问自答般的说道:“他是你刑部的人,那么,那刑部尚书是谁?”
程俊仍旧不等他回应,直接指了指他,肃然说道:“是你,李肃然是谁的下属?还是你。”
“所以,我不找你找谁?”
李道宗面部肌肉抽搐起来,说道:“你这说的也不对啊,这中间不是还有刑部侍郎吗?刑部侍郎是李道裕,你去找他!”
程俊果断拒绝道:“刑部侍郎没有你这个顶头上司点头,他敢纵容下属干这种事吗?”
说完,他拿起案几上的毛笔,走到李道宗面前,递给他说道:“来,签字画押,我好呈给陛下。”
李道宗果断将他递来的笔推到一边,没好气道:“签个屁!”
“一点小事,你至于吗?”
程俊肃然道:“御史眼里没有小事,陛下眼里也揉不进沙子!”
“李尚书,你要是不愿意签字画押,那就跟我一起去宫里,面见陛下!”
“等到了陛下面前,我就跟陛下上奏,吏治有问题,让陛下拿你刑部开刀!”
程俊沉声道:“我让你这个刑部尚书成为这两天满朝文武的议论对象,风光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