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才连忙道:“不不不,小人是庶民。”
大唐是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王朝,不仅仅是官制有等级,人与人之间,也有等级。
比如官奴婢和私奴婢,就是社会的最最底层,而普通人,凌驾在这等人之上。
按照唐代律法,若是主人殴打奴婢致死,如若过失,官府甚至不会过问。
但若是奴婢殴打主人,那罪名可就大了,死刑在所难免。
韦遥光听到柳才说自己是庶民,问道:“也就是说,你去乐云楼寻亲,是要帮你姐姐赎身了?”
听到这话,柳才脸色一下子涨红起来,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韦遥光见状,心里有了判断,看向旁边的三十多个中年男人,目光聚集在为首的布衣大汉身上,问道:
“你们又是什么人?”
程处亮忽然道:“他们都是赌坊的人。”
韦遥光微微颔首,看向柳才,问道:“你与赌坊,是什么关系?”
不等柳才回应,李德奖先说道:
“他欠了赌坊人的钱,他没钱还,就带着赌坊的人,去找他那被卖到青楼的姐姐要钱。”
韦遥光颔首道:“原来如此......”
赌坊的布衣大汉忽然有种怪异感觉,到底谁是原告,谁是被告啊?
柳才也察觉到不对,指着李德奖叫道:“韦明府,小人敲鸣冤鼓,是状告他打小人,您现在问的这些,都与他打小人无关!”
韦遥光伸出手掌对着他,在半空按了按,说道:
“本官得先理清楚,他为什么打你,你又为什么挨打,这些理不清楚,你让本官怎么判决?”
柳才叫道:“好叫杨明府知晓,按照我大唐律法,见血为伤,将人打伤者,应处杖六十!”
“此人把我打的受了内伤吐血,按照律法,要罪加二等,应该将他杖八十!”
韦遥光惊异道:“没想到,你竟然还熟读律法。”
说完,他话锋一转,板着脸庞道:“那你知不知道,按照我大唐律法,开设赌坊,将被处以充军?”
“涉赌者,杖一百,并没收赌资啊?”
听到这话,站在旁边的布衣大汉等人脸色一变。
布衣大汉赶忙站出来道:“韦明府,我们冤枉!我们没有开赌坊,是柳才借我们的钱做买卖,结果全赔了,还不上钱,我们才找他的!”
站在他身后的中年人纷纷叫道:“对,那可不是赌钱!”
“就是!之前那次朝廷抓捕突厥奸细的时候,把长安城的赌坊全都给端了,哪还有什么赌坊!”
韦遥光眯起眼眸道:“是吗?当真没有赌?”
以布衣大汉为首的中年男人纷纷叫道:“没有没有!”
韦遥光又看向柳才,问道:“你是做买卖赔的?”
柳才也连连点头,“对,小人是做买卖赔了。”
韦遥光问道:“那么,本官问你,你做的是什么买卖?”
柳才心中一慌。
就在此时,布衣大汉忽然指着李德奖说道:“韦明府,你是不是该审他啊?”
柳才反应过来,连忙接话道:“对啊!我是原告,他才是被告!”
韦遥光肃然道:“你这个告官的不说清楚原委,本官如何去问询被告?”
柳才彻底绷不住了,情绪激动的叫道:
“韦明府,小人就不明白了,这就是一件很简单的案子,怎么就能搞得这般复杂!”
韦遥光眼瞳一凝,猛地扬起手中的惊堂木,重重拍在案几上,呵斥道:
“你是在怀疑本官的办案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