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霜赛雪,除污祛秽。
她不求女儿有多大的本事,只希望她幸福安康。
可到头来,这点希望,都无法实现。
才十几岁,女儿岑欺雪查出了肾衰竭,伴随着头晕恶心,她的病也在逐渐恶化,令人揪心。
尿毒症,她真的还年轻,可不能染上不幸。
岑淋不想让女儿岑欺雪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并没有告诉她具体的病情。
治疗了一段时间,女儿岑欺雪的病,依旧不容乐观,也找不到合适的肾源。
“妈妈看不到你穿嫁衣时的红妆,也无法出席你的婚礼。”
“可是却能选择,让你有同龄人该有的一切。”
“对不起,原谅妈妈的软弱无能,没有给予你一副好身体。”
岑淋在绝望之中,摸了摸自己的腰。
她的肾,应该可以。
还好,匹配成功,手术也成功。
换肾之后,岑欺雪的病,虽不能根治,可是却极大的延长了寿命。
代价,便是岑淋在负重前行。
岑淋才四十岁不到,便两鬓斑白,换肾之后,虚弱不已,不能干重活了。
可丈夫瘫痪在床,女儿又需要学费和生活费,她真的无法喘一口气。
每当坚持不住的时候,岑淋时常会想。
如果当初没有去破坏闺蜜的婚姻,她会不会好受些,轻松些?
婚姻就像是包围了一座城,城里面的人想出去,城外面的人想钻进来。
她听不到回答,也得不到救赎。
只能坚持下去,打工赚钱,生活还要继续。
让岑淋值得欣慰的是,女儿岑欺雪的病情稳住了,肾功能没有继续恶化,术后康复得不错,可喜可贺。
这样就够了啊。
她总算,做了点好事情。
可岑淋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随着气血衰退,疾病接踵而来,在女儿岑欺雪刚上高中的那年,就撑不住撒手人寰。
临终之前。
岑淋苦笑一声。
她果然无法出席女儿的婚礼,只能带着那份爱,躲在她的身体里,用余下的光阴,化作天上的星星,竭尽全力祈祷,希望幸福降临。
“欺雪,妈妈不能陪着你。”
“但妈妈……永远爱你。”
岑淋留下几句话,匆匆告别。
岑欺雪整理母亲的遗物,翻开了记录一切的日记本。
她彻底崩溃,恍然发觉。
母亲,给了她两次生命。
她摸了摸自己的腰。
是她。
吃掉了母亲的肾脏。
……
后厨的响动,惊扰到大堂内的人。
岑婆婆蹙紧眉头,怒从心起!
“他们又来了!”
“老婆子别怕,我去和小梅谈一谈,可不能让他们这帮畜牲为难欺雪。”
孙老头喝醉之后,怒意翻涌,却很平静,还带着笑。
“让我去吧,我去看看,他们吵起来了,我去帮忙。”
江烨蹙起眉头,起身就走。
后厨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依稀间能听到岑欺雪崩溃的哭泣。
“小烨……”
沈幼怡跟在江烨身后,准备帮忙。”
“没事,别担心。”
“你留下来帮助岑婆婆收拾一下,我去去就来。”
江烨笑了笑,他将青梅劝了下来,也舍不得让她陷入麻烦。
“嗯。”
沈幼怡握紧拳头,认真的点了点头。
“小伙子,别冲动,他们……”
“岑婆婆别担心,我知道。”
江烨笑了笑,没有停步回头。
他走的很快,推开后厨的门,便看到岑欺雪无助的跪在地上,崩溃的抱头痛哭。
他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心里的怒,也愈演愈烈。
后厨内。
岑梅脸色嗤讽,不知道从哪里拿出麻绳,就要将崩溃的侄女给捆走。
一旁,王有才推了一个小推车,刚好能装下一个人。
他们,蓄谋已久。
江烨怒从心起,冷声呵斥道:
“住手!”
岑梅面色一凛,拿着麻绳,双手叉腰,见人便骂。
“好啊,我就说这小野种干嘛打两碗鸡汤,原来是在养你这小白脸啊!”
江烨面色一黑,气笑了。
他上前,一脚将岑梅踹倒在地,拿着绳子就往她的身上鞭打。
“你怎么能打人!”
王有才面色一狠,捡起地上的菜刀,冲了上去。
“我打的白眼狼。”
“还有……畜牲。”
江烨一脚就将王有才踹倒在地,狠狠的跺在他持刀的手腕,疼得王有才脸孔扭曲,直接变形!
“废物!”
江烨又一脚踹在王有才的小腹,毫不留情!
“唔!”
一口白沫翻涌,王有才疼得大叫一声,捂着肚子在地上扭来扭去,像是一只蛆虫。
岑梅挣扎着爬起来,发丝凌乱,状若疯狂。
“你死定了,你打伤了我老公,你得赔……”
啪!
一巴掌,势如破竹!
“我赔泥马!”
“臭傻逼!”
江烨张嘴,那四个字,如雷贯耳!
岑梅被打得耳朵嗡鸣,头晕目眩,后退半步,踉跄倒地。
“不想死就赶紧滚……”
“我有精神病,我不介意。”
江烨捡起泛着冷光的菜刀,在黯淡的灯光下,邪气凛然。
“你等着!”
岑梅挣扎着起身,将王有才拖到小拖车上,连人带车的推,从后门狼狈的逃窜。
江烨蹙紧眉头,并没有去追。
他不会放过对方的。
那个平头窝囊废江烨认识,那人叫王有才,是王有德的弟弟。
“这两个人渣败类……”
他不会轻易放过,定让这些败类,求死不得!
“呜……”
后厨内,岑欺雪鸭子跪地,哭得崩溃无助。
江烨蹲下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错不在你,别陷入不堪的回忆。”
岑欺雪抬起头,泪流满面,泛红的眼眸,绝望心碎。
她啜泣颤抖,心扉翻涌。
“小烨哥……”
“我是……害死妈妈的野种吗……”
江烨轻拍着她的后背,神色认真。
“你是你妈妈最疼爱的女儿,是岑婆婆最喜爱的孙女,你是我的朋友,不该向混蛋低头。”
“还有……”
江烨伸出了手,安静的等待着岑欺雪的去留。
是沉浸在悲伤之中无助逃避。
还是站起来和他去借酒消愁。
“你说过,要陪我喝一杯酒。”
岑欺雪神色戚然,眼泪打转。
她抿住唇角,嚎啕大哭,伏在江烨怀中,以泪洗面。
她不是野种!
“不醉不归?”
岑欺雪颤然怏求,啜泣哀鸣,仰面心悸。
“便不醉不归。”
江烨将她搀扶起来,笑了笑。
那一刹那,岑欺雪心口颤动,呼吸如骤。
悲伤总是难免的。
两个人喝醉了之后,也好过一个人心碎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