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想的,蒋晓的脸色变了变,却没反驳自家大哥原本的决定,笑道:“我听大哥的。”
徐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向蒋大:“会记账吗?”
蒋大闻言泄气地摇了摇头。
徐书淡淡笑了笑,只继续道:“记账的事情我来。等房子盖好,最外面那个小院给你住,我也不要什么租金,只是世道不好,希望蒋兄弟能帮我看着点家门,别让什么猫猫狗狗随便闯进来。”
蒋大稍微愣了愣:“那个小院?”
他虽然没有蒋晓活络,却也不笨,方才徐书和蒋晓聊的房子构造他都听得明白,也自然知道徐书说的那个小院到底有多大。
更何况,那可是青砖房啊。徐书还不要租金?
徐书瞧他们神色诧异,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是希望蒋大能顺便担任保安这一工作的,也因此,提供食宿是必然的条件。
只是单看这三人的表情,他也不明白到底是待遇高了还是待遇低了,便只好淡淡垂眸:“我们再商量也成。”
这次蒋晓反应极快:“不用的,徐兄,我们很满意。”
“是吗?”这下徐书听出来自己的待遇是给高了,便没再提起包饭的条件,只又看向蒋晓,“你要是有时间,可以一起来住,那小院还挺大,不是?”
此话刚落,蒋晓便登地一下站起了身,吓得徐书以为他要发表什么获奖感言。而事实上,蒋晓只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表示,徐书就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于是自认冷情冷意的徐书又成了蒋家的大恩人。
这一顿饭吃地徐书颇为不解,但好在该商量解决的都已经解决,蒋晓也表示自己明天会来清理杂草。
这一天过地可真够跌宕,徐书送走了蒋家人,太阳都落山了。
徐书转身往厨房去,却瞧见少年还一个人坐在板凳上,同那一大碗饭作斗争。
好吧,他当时是盛地有点多了。
少年显然已经吃不下,咀嚼的动作十分缓慢,听见徐书推门进来的声音,好似受惊的小兔子,猛地抬起了头,嘴里却还缓缓嚼着什么,腮帮子一动一动,看上去可爱极了。
但也傻得厉害。
徐书也不知道自己又觉得这小孩聪明,又觉得这小孩傻到底是何心理,他只是顺手接过了少年手里的碗,笑道:“吃不下还吃,小心你的肚皮炸开。”
这话说得实在骇人听闻,沐京华慌张地咽下嘴里那一点,委屈巴巴地望着徐书手里的碗。
徐书竟也看懂了沐京华的意思,随口安慰道:“因为担心浪费食物,就把自己的肚子吃坏,可是得不偿失。”
可沐京华还是面带纠结地看着那碗,倒是让徐书有些无奈了:“一晚上放不坏,明天给你做蛋炒饭。”
看少年一脸疑惑地望过来,徐书又许诺安慰道:“不会浪费的。”
这下,沐京华才算完全放下心来,他重重点了点头,轻轻松了口气,才朝着一旁的水缸走去。
看出他又想洗碗,徐书眼疾手快,拦下他的动作:“谨遵医嘱,去煎药。”
沐京华这才想起今早徐书带他买了药,他有些纠结地看了一眼徐书,又看了看碗,最后还是乖乖拿着大夫给的药草去煎药。
徐书淡淡笑了笑,动作利索,很快就洗好了碗,收拾完残局。
此刻,中药的苦味也已经完全将屋子笼罩,单是闻着那味道,徐书就觉得苦,再看沐京华一张小脸皱在一起,徐书便忍不住笑。
他就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可笑了一会,对上沐京华苦巴巴的眼神,又觉得良心不安了起来。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那个闹事的人说的话,虽然徐书对少年的过往并不关心,但得知是如此坎坷还是难免不忍。
只是那人似乎还叫了少年的名字,可太过突然,他当时也没怎么听清楚,更不知道那三个字该怎么写,只隐约记得确实和“木槿花”有点像。
徐书有些可惜,上前两步,忍不住捏了捏沐京华的小脸,虽然没什么肉,但肤质还算光滑,倒也十分好捏:“一会嘴里含块糖,没你想地那么可怕。”
沐京华知道徐书只是在安慰他。毕竟糖这种金贵的东西,也只有村里最有钱的人家才会在年关时分买上一些。
虽然他今早在酒楼好像已经吃了不少,可这并不代表东西可以天天吃。
毕竟这药是要天天喝的。
沐京华虽然觉得味道实在苦,却也不觉得自己喝不下去,毕竟药是金贵的东西,病了有药可以喝,便足以欢喜了。
哪有嫌苦的道理?
不过,有徐书这一句安慰,沐京华还是不免开心,他隐隐下定决心,一会要面不改色地把那苦巴巴的汤药喝下去。
只是等汤药煮好后,他发觉到底是高估自己。他实在下不去嘴。
倒是徐书,瞧他这么痛苦,竟又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