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迎暖阳的开始,远天飘浮着一朵朵撩人口水的棉花糖,枝脚四张的常春藤懒懒地爬在涂满阳光的墙面上,和风戏虐着窗台边伸着懒腰的宝石花,晨寒搔痒着水岸边被框在窗户里的杨柳,她不禁寒颤地打了个喷嚏。望着满脸渗出污渍但依然整齐列排着红瓦的屋顶,皖之大五三粗地揉了揉鼻子,转身背向那个害羞的红通了脸的熟苹果--朝阳,不自觉地挠了挠肚皮,然后离开窗台朝着镜子里的自己,拉开上下紧锁的唇链,无比炫耀地闪烁着自己一口洁白的牙齿,挤出一脸尴尬的微笑,大张旗鼓地对着镜子向自己说了声“早!”。 皖之又是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公司,在前台又偶遇了无数次地撞见了露晓。 “早!皖之姐。” “嗯,早!哎,等下。” “怎么了?” “这里”皖之指着自己的嘴角示意,“面包屑” “哦!”露晓不以为然地抹了抹嘴角,“啊!快迟到了。啊--”露晓像架战斗机,边呼啸着轰鸣的引擎,边慌忙拉起皖之的手奔跑而去。刚推门而入就撞上了潘麟。 “哎呀!慌张什么?”潘麟一把抓住一个踉跄,险些狼狈跌倒的露晓。 “啊,对不起,对不起。”再三连连点头道歉的露晓。 “好了,啄够了没?”露晓的样子活像饿了三天,见到米粒的小鸡。 露晓颤颤惊惊地抬起头一望,原来是潘麟,方才大舒了口气,“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 “是我怎么了?是我就活该被撞,是我就可以没心没肺不用道歉了吗?” “潘麟姐!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嘿嘿!” “嘿嘿。”潘麟出手在露晓额头上轻轻地重势拍了一下,“你们俩怎么总是毛手毛脚的?又想找骂是吧?还好是我,要是你们科长。。。” 潘麟话还没说完,“科长早!”皖之马上似做掩饰地大声喊了出来,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科长被这突如其来的招呼惊了一吓,“早!早!很有朝气嘛。好,好!”科长边连连点头边移步而去。走了几步,就在皖之她们庆幸地松开肩膀,气才舒了半口时,科长突然一个转身,“对了,露晓啊,今天要开会,这个文件你去复印10份。” “哦哦--”露晓吓得神经一下又回归到解放前,紧绷起来。 “别忘了啊,是10份,马上就要。”科长若有顾虑,郑重地又嘱咐了一遍。 望着科长渐渐模棱的背影,露晓獐头鼠目地警视了一下周朝后才大胆地蓄势要长舒一口气。但这时,潘麟突然惊喊到:“啊!付总。” 露晓和皖之马上像是闻到肉包子似的,两眼流着馋光四处寻觅。 “哈哈哈,骗你们的。哈哈!” “啊!”两人甚是失望地耷拉下鱼尾的眼脚。“你太坏了。我一整天的动力一下全都没了。让人怎么活啊。” “付总早!”潘麟郑重地鞠礼招呼道。 “呵呵,我是傻,但不笨,你以为还。。。” “还什么?”付总直挺挺地站在三人面前低着下巴,俯视着露晓那两颗失了神的眼睛问到。 “还。。。还是那么帅。”露晓煮着两个荷包蛋大的眼睛痴痴地,下意识回答到。听得旁边站着的两人,强忍了许久最终乏力噗嗤一笑,泄露的笑声把露晓出壳的游魂牵了回来。她顿时脸红耳赤,慌忙低下头,用目光扫视着地板,两只手不自觉地扯拉着衣襟。 “哈哈哈!是吗?”说着付总稍是认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回过神来对着三人接着说:“认真工作,别总分神。特别是你,露晓!”说完,他便带着一脸的洋溢,走了。 “好啦,都走了半柱香了,小-痴-妹!”潘麟戏虐到。 “啊-!你好讨厌啊”露晓双手捂着熟透的脸颊,然后揉搓挤压地虐待,“好丢脸啊!不想活了。啊---!”连连跺脚。 “不过付总竟然知道你叫什么,好奇怪啊!”皖之故作疑惑调戏到。露晓两耳一竖,然后眼珠不停地打着圆圈,忽然得意地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你没事吧。别吓我,刚才还要死要活的。”潘麟讥讽到。 “我好的很,啦啦啦。” “切,少得意。小心乐极生悲!哎--不管你们了,姐姐我还有很多报表要做。” 露晓和皖之偷笑着目送潘麟离去,可就在她们的笑音还未悦上心头时,突然科长幽灵般飘荡到她们身后,刺骨的目光寒气侵心,猛地厉声严问道:“复印材料呢?”吓得露晓的笑容破裂在脸上一堆,三魂失了六魄,唯唯诺诺地支支吾吾着就是说不清一个字。她早把这事忘之云霄,抛之脑后。皖之见情况不对,撒腿就想逃离是非之地。她刚一甩肩,尚未挪步就被科长一个磕哼像定身法一样定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你的方案我看了,不知是你无心之失还是存心敷衍,前者的话我好像也没少训斥,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如是后者的话,那就更是胆大包天,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那是以前的方案吗?你是在侮辱我们领导层的智商吗?还是想让我在付总面前丢脸?啊!?” “不是不是,我。。。。我。。。是我。。。” “是你什么?”科长方才拉的比城墙还高的的寒冰脸,如川戏变脸般一下子烧成了火焰山,“看来我以后做事有必要先报告给付总,只有他的话你们才愿意认真听是吧?” “啊,别啊,科长,为了我们这种小职员没必要扰烦付总啊,你说是吧,露晓?”说着用手肘使劲拱了拱还深陷在自我检讨中的露晓。露晓恍过神来,话也没听完整,只是顺着皖之眼神的指使,赶紧扬起头连连附和着说到,“对对对。。”当她刚扫射出几个“对”字时发现把“敌人”的注意力又吸引到自己身上来,科长灼眼的目光杀气而来,露晓吓得本能地赶紧又低下了头颅,且屈服且倔强地弱弱地又挣扎了几个“对。。对。” “那我就不惊扰付总,”,科长言语已回复到那个面像慈爱的脸庞。皖之和露晓听到后,肆无忌惮毫不遮掩地把如释重负的欣喜悦然于眼角,“那我去投诉人事部,”平静的面容上又荡起一振波澜,“怎么会把你们招到公司来的!”原来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暴风雨前的宁静,上床前男人最后的一丝温柔,“还傻站着干嘛?要我亲自帮你印好,再毕恭毕敬地交到你手上吗?” “恩,恩。啊!不是不是,我马上去。”说着露晓像是被tom盯上的老鼠,一溜烟地逃窜而去。望着露晓远去的硝尘,科长摇了摇头长吁而叹,然后又面对皖之平静下来。或许是吃一堑长一智,皖之绷紧着身躯,打起十二万精神,努力挤出两朵笑容,听着科长语重心长地说到,“把新方案拿到会意室来,以后交之前校对下内容。” “对不起科长,给您添麻烦了。” “嗯!去吧。” 设计部员们聚集在会议室后,又开始了新方案的发表,讨论及审核。科长主持开场,“今年我们设计部的任务是业绩较往年提高10个百分点,对于像我们这种刚起步的新公司,如果达不到这个指标,就根本没法继续走下去。对于设计领域我们是新员加入,起步一定要扎实,乘胜一定要追击,开头不拼,接下来市场是不会再给我们怜悯的。对于己存的老牌公司们,连注意我们的机会都不能给他们。一定要一鸣惊人!虽然我们是搞创意,买脑子的,但客户源,知名度等等外在因素也是十分重要的,且是我们不具有的不利因素。所以我不管你们使用什么手段,阴谋,一定要给我完成指标!今年的指标及市场分析材料都摆在你们面前了。自己好好琢磨吧。好!接下来,我选出来的三个比较优秀的方案,挨个发表,你们也要挑剔指责,好好听好好想,再好好建议。皖之!” “是,科长。”皖之起身走向前去,打开投影,开始介绍自己的方案。 。。。。。 “啊,休息啦。好饿啊!走,吃中饭去皖之姐。” “就知道吃。”皖之刚批评完露晓,自己的肚子就出卖了自己,站到了地方队伍去。(咕咕。。。) “某人好像比我还饿,但就是嘴硬啊,皖之姐?” 皖之羞红着脸,强辩道:“我这是认真努力工作的最好证明。” “好好,知道啦,勤奋姐!” “讨厌,你还取笑我。”说着皖之就开始了肢体进攻。 “啊——好痒啊,我错了。哈哈哈。。。” “啃!”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甚是严肃的提醒声。反正把嬉笑打闹的两人吓得花容失色,立即像两根电线杆似的,笔挺挺的矗着。 待两人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来时,“原来是潘麟姐啊,吓死我们了,还以为是辛。。。辛总监好!”露晓卸下僵硬的肩膀,吊着脑袋刚抱怨到一半,辛总的身影忽然不知从何时,不知从何处就飘了过去,离潘麟的后背也就两三个身位。这一惊鸿的发现,让露晓好似踩到电线,一个冷颤,电流席卷全身,立马变脸换了个人,毕恭毕敬地边家属谢礼,边用打招呼急于粉饰敷衍。 “嗯!好!”辛总头也不回地流星大步。 “啊——” “怎么了亲爱的!?”皖之见露晓大吼饶头,稍是担忧的关心到。 “为什么越不想见到的人却总是在我眼前忽来晃去?” “啊!原来你说辛总啊。没办法啊,公司就这么小。” “不只公司。”露晓细弱蚊声地嘀咕到。 “啊?什么?”对于皖之的追寻,露晓只是无声地摇了摇头,尽显疲备无奈。 “从心理学上分析,你这是在乎的表现,越在意越注意。就像刚怀孕的孕妇一样,当她在意起自己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时,就会和老公或身边的其他人常唠叨,今天又看到了几个孕妇,逛了几家婴儿店等等。懂吗?孕妇!”潘麟冷静旁观,犀利地分析到。 “好啦。せんせい!(老师,医生,律师,议员等的尊称)从生理学来分析,我饿了!”皖之圆场完后,赶紧拉着两人向着餐厅冲锋而去。 刚进餐厅的门,潘麟就一把甩开皖之牵着的手,“又不是大学,吃饭像攻占敌人堡垒一样浴血奋战。Ladies!注意修养。抬头,挺胸。”潘麟边说自己边示范。然后撩了一下流发,向左边正以无比崇拜的眼神仰望着自己的两人眨了一下左眼,以示自己优秀的品性与骄傲。然后双手交叉在胸前,像个女教官要挨个审视学生。皖之学模学样的照做起来,抬头,然后挺立起山丘。潘麟直勾勾地瞪大了眼睛。露晓也不甘示弱地照模照样地学起来,抬头,然后抖动着山峰。潘麟立马转身,像只挫败的斗犬,莫名其妙地耷拉着耳朵,唉声叹气地孤单而去,徒留不知所措的两人。 “她怎么了?刚才还志气昂扬的,怎么?”欲言又止地望着皖之。皖之歪着脑袋,一副不知缘由的表情,“管她呢,先吃饭,好饿啊!” 三人边享受着午餐,边漫谈到:“刚才科长说不管用什么手段,甚至阴谋。像职场剧似的,好狗血啊!”露晓吐槽到。 “你们科长是想多刺激刺激你们。看你们涉世未深,说的文言一点就是天真烂漫,说的通俗一点呢就是呆头傻脑,好比这份小葱拌豆腐似的,虽一清二白,实则淡而无味啊,懂吗?”潘麟一手捏着停在半空的筷子,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娓娓说教到。 “没啊,小葱拌豆腐很有味道,好吃啊,人家最爱吃豆腐了。”皖之说完就挖了一勺往嘴里送,还一副被摄像机跟拍的广告表情,享受无比。气的潘麟一个痉挛,手中的筷子啪的一下陨落在桌面上。同时,乐得露晓一个毫无防备,噗的一下从嘴里喷出几粒米饭来,因为好笑但碍于嘴里还含有饭菜的缘故,强忍的抽象表情,在观者看来,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总之红润的眼眶酝酿着朵朵浪花。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露晓,使劲捋了捋自己的胸脯,用手背擦拭去已越狱到眼角的泪水后义正言辞地呼吁到,“我强烈要求司法部把讲笑话也纳入犯罪行为之列,杀人不见血,太狠毒了。” “为什么?”皖之一脸疑惑的问到。 “哎~”潘麟无奈地低头长吁,“古话说的一点没错,胸大无脑。你那仅存的一点智商全被胸脯吸干榨尽了。我要是人事部的主考,第一就把胸围c以上的通通刷掉。公司也就不会出现像你们这样的奇葩了。” “你这是歧视,哪有以胸脯论智商的啊。”露晓打抱不平地,不知是为皖之还是为自己辩解到,“我们是靠实力进公司的对吧?” “恩,恩!” “不过说到人事部,秀立考虑的怎么样了,之前还信誓旦旦的,怎么最近连一点风声也听不到了,不会打退堂鼓了吧” “是啊,秀立哥不会放弃我们公司了吧?” “看我干吗?他又不会和我说。”皖之一脸事不关己,又稍显无奈的表情回应到。 “晚上约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嘛。”说着潘麟就掏出手机给秀立打了电话,“晚上老地方见。”还没等对方回应,不知听没听到,潘麟就雷厉风行地挂了电话。 “姐,你好man哦!”露晓写满一脸仰慕。 “切!”面对露晓萌的一脸人畜无害,蛋白质表情,潘麟看也不看地嗤之以鼻到。 “妈,我回来了。”露晓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妈妈的腰,像个刚学会走路,累了爬在母亲温和的脊背熟睡的婴儿,贪婪地吮吸着妈妈辛勤的后背所散发出来的温暖,安逸与说不出来的平和。 “宝贝回来了。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嗯”露晓沉静地唏嘘着。 “到底是要吃还是不要啊?这丫头。” “嗯~” 良久的时光粉化成一幅流白,融化在母亲恬静的肩背上,女儿潺流的气虚里。露晓的气虚越来越弱,刚才还能清晰可闻,沉重的喘息,现在已轻若冬日里透射进玻璃门窗,懒懒地躺在起毛地板上的光束中漂浮的绒毛。刚才还紧扣如玄铁链锁的双手,现在也被天花板上悬吊的酒杯灯折射的光线,赶走了十指间的如胶漆暗,拼命钻进了本只属于女儿独霸的,母亲温绵的腹部。温妈妈用她那秋后丰收般留下道道干涸深纹的粗糙拇指肚,轻抚着露晓稚嫩的手背,慢慢感觉女儿脱力游丝的双手悠悠别离,不忍强加一根羽毛的质力,就这样,耐心的静待着。终于,露晓的手随着挂在墙壁上,围绕圆盘缓驰的蜗牛形秒针的爬行,像叶落归根般自然地坠落了。温妈妈怕稍用力会印出指痕而抓疼,怕松力背上的女儿会失神而跌个踉跄,小心翼翼地慢慢转过身来。只手托着女儿的腮帮,只手张开大鱼际抹掉她嘴角溢出的满足。稍后才恍然发现柱立半响的其他两人,“啊呀,你们也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站这么久,快坐。” “阿姨,我门愿意站,喜欢站,不舍得而情愿站。”说完皖之朝潘麟绽开一脸笑容,同时竟发现潘麟眼中反射出一丝稍瞬即逝的泪光。 “快坐吧。”温妈妈边招呼两人边对着瘫在自己怀里的露晓假装哀怨道:“看你这丫头,多大了都。。。” “多大都是你女儿,你都必须宠着。”露晓眼都没睁开,梦语似的立马回到。然后突然张开双眼,笑嘻嘻地望着温妈妈。 “是,公主。老么么我遵命。”说完力若满弓但最后却蜻蜓点水地轻拍了一下露晓的额头,“这辈子欠了你的。” “不应该是上辈子嘛?”露晓认真的回问。 “好啦好啦。上了一天班累坏了吧?快坐下来休息休息啊。我榨果汁给你们喝啊。” “嗯!” “阿姨,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不用,你快坐下吧。” “我都坐了一天了,想活动活动。”说着皖之就起身走到柜台后帮温妈妈去了。 “你真懂事,你妈妈能有你这样的好女儿她一定很幸福吧?” “我没见过我妈妈,听爸爸说他生我时难产去世了。” “可怜的孩子。”温妈妈抚了抚散落在皖之肩上的秀发,皖之眯缝着眼应之以笑,“你要是不嫌弃,就把我当妈妈好了。”温妈妈刚一落音,皖之努力擒着的泪花一下崩堤,洪泄而出。 “乖!乖!。。。” 过了许久,她们终于从柜台后端着果汁出来了,带着让露晓和潘麟略感迷惑的笑容。 “我们都快渴死了!”露晓嘟哝着小嘴唇抱怨着。 “是你自己!” “嘿嘿!”对于潘麟毫不留情的出卖,露晓吐出红红的小舌尖掩饰着。 “快喝吧。秀立呢,怎么没见他和你们一起来啊?” “妈,你怎么整天想着秀立哥啊,我吃醋了。” “你这丫头。” “谁吃我的醋啊!?” 露晓牛饮了一大口的果汁被秀立这突如其来的反问呛个毫无防备,忍着潮红的眼珠,瘪足了一口气,硬生生地强吞下满口果汁与惊吓,边咳边含糊地忙回到:“不。。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 露晓慌不择路,脑海里只想着必须找个替死鬼,便竖起食指指向潘麟,却被潘麟一下寒光四射的厉眼吓弯了手指。憋足勇气想再次□□食指时发现无人可指,就那么尴尬十分地把手吊在空中半响而举棋不定,无法落子。 “哈哈哈”秀立大笑替她解围。 “秀立。。。”温妈妈只叫了秀立的名字却许久没有下文。 “雪姨!” “哎!别站着啊。丫头快,挪个椅子出来啊。渴了吧?喝果汁,喝果汁。我给你做好吃的去。”还没等秀立荡开口回应,温妈妈就风风火火地奔到后厨,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了。刚乱七八糟地忙一会儿就朝阳映面地走了过来,“对了,你们想吃什么啊?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阿姨,您随便做点什么就可以了,每次都做那么多,我们都吃不下,好浪费。” “这样啊?”温妈妈对于皖之懂事的回答却紧邹眉头,陷入深深的苦思中。 “您随便做点什么给她们就行,但我要吃糖醋鱼,番茄炒蛋,酸辣土豆丝,还有~” “还有!?”潘麟插话到。 “对!还有蛋——包——饭。” “好好好。我马上去做。” “我来学学。”皖之后脚也跟了进去。 “你别太过分啊!”潘麟小声警告秀立。 对于潘麟指责的目光,秀立看也没看而是望着温妈妈忙碌的背影。 “你看!”朝着秀立话音波荡的方向,温妈妈正高兴地像个7,8岁的孩子欣悦地玩着过家家似的左忙右碌。潘麟似乎明白了秀立的用意,便收敛起寒光四溅的凌气。 “话归正传,找我何事?”秀立低头喝了口果汁还没等潘麟开口,“工作的事你放心,我既然言已出则行必果,”然后抬起头坏笑着直勾勾地粘着潘麟的眼眸一字一顿地继续说道:“一-定-会-去。” “GOOD!” “然后呢?”秀立伸出舌尖,舔了舔黏附在上嘴唇的果汁后,不改坏笑地提着半边眉脚挑逗到。 潘麟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而是轻轻地欠起身,把自己的鼻尖慢慢地对接向秀立的鼻头。前半秒还稳坐泰山,黑眼珠一动不动地粘着潘麟的秀立,在潘麟入侵过秀立的三八防线后开始肌肉紧缩,汗毛竖起,眼神左右飘忽,汗液也不住地分泌,身体本能性地往后逃缩。潘麟每近一寸,秀立死要面子的双手虽然牢牢地扣紧桌沿,但那不争气的,帅气地摆设在脖子上的脑袋却活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般娇羞地不住朝后退。这种恐缩的气韵也传染给了被秀立坐在身下的椅子,它也开始害怕地踮起两只前脚,整个躯体向后躺,就在它快要临界失衡的边缘时,潘麟忽然伸出了她的右手的食指,如针芒般刺向秀立的左下嘴角。在指尖触碰到秀立的皮肤时,他察觉到自己的皮肤和潘麟的食指晕间有个第三者。 潘麟看了看指尖上刚掠夺过来的橙粒,二话不说地送向了自己的红唇赤口,然后还煞有心机地伸出舌头回味了一下角斗的胜利,耸了耸眉头后说,“nothing!” 看得一旁的露晓目瞪口呆,僵化在那里一丝不动,一声不出,就连呼气也都忘了。回过神来的她长舒了一口卡在嗓子眼的气嘘。这口大粗气一下子吹散了凝固在潘麟和秀立间的桃色硝烟,但同时也吸引来了潘麟和秀立同时间的转额侧目。目睹了方才的种种幕幕,一下子又面对两双犀利的眼神,吓得露晓慌神措手地抓起面前的杯子,把上嘴唇和鼻子埋进了杯子里,然后恨不得把整张小脸都塞进去般,杯沿深深地嵌入了眉心和鼻梁衔接处。 潘麟轻轻拍了拍露晓的肩膀却把她吓了一惊,朝着潘麟装傻打昏地“啊?”了一个什么都不知似的疑问。 “空气好喝吗?” “呵呵呵~”秀立幸灾乐祸中夹杂着可爱疼惜的抿笑。 无辜的露晓反而嘿嘿一笑,缓解尴尬的气氛,把空杯子慢慢放回桌面时,皖之如天降仙女,救世菩萨恰时出现:“怎么了?” 三人无一作答,都只是傻笑。“快来帮忙,就会等着吃!” “哇~好好吃的样子。”秀立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好久没吃到雪姨的手艺了。” “什么时候想吃了,随时可以来啊,阿姨做给你吃。” “雪姨真好。我以后一定常来。” “那你把我家都吃穷了,我们是小本生意。”露晓十分认真的插话。 “来来来,尝尝阿姨的手艺有没有退步。”谁也没搭理露晓。 说着秀立夹了一筷四溢飘香的糖醋鱼,小心翼翼地送到嘴边,看着这鲜艳的色泽,嗅着混杂着姜丝的糖醋味。秀立自然而然地拉下眼睑,把筷子含在嘴里半响,用舌尖贪婪地吮吸着滑嫩鱼肉间的汤汁。位于舌尖的味蕾绽放开一朵朵甜润丝柔的美好幻想,秀立的脑海里浮现出春风中飘摇的桃花瓣,夏阴里幽曳的莲蓬蕾,秋暮外温韵的醉斜阳,冬炉上咕噜的女儿红。 “喂。。。喂~!” “ 啊?” “啊什么啊,你怎么了?失了魂,丢了魄似的。”潘麟一个重击拍在一脸陶醉的秀立的脸上,叫回秀立的神智。 “没,没有啊。” “好吃吗?”雪姨屏气凝神地询问道。 “嗯!”秀立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上不下,让人焦急添堵的‘嗯’。就没再说些什么,而只是又夹了一筷放进了嘴里。事者无心,观者有意。雪姨显然有点着急地拧起了眉头。皖之见状立马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口送进嘴里,还没嚼上一口就眉展眼开地,舀着下颚,混合着喉舌震动的音波和鱼汁的浓香夸口道:“好吃,真的太好吃了温妈妈。”但温妈妈显然没太把皖之的话听进心里,眉头的凝重倒是消减了不少,但阴暗的气意依旧笼罩在温妈妈那张慈爱的脸庞上。 “啊~!”潘麟一脚高跟狠狠地踩在秀立的脚趾尖上,疼的秀立一声杀猪般的嘶鸣,抬起头,用他充血的,就快瞪出眼窝的眼球扫描了一下周遭的气氛指数,马上机智地接着那声还在半空中回荡的‘啊’声补救道:“那必须的,还用你说,咱雪姨的手艺那可是宫廷级的。”说完,秀立眯缝着眼睑,两行泪痕印刻在鱼尾际,滚滚的泪珠滑落出眼角,顺着鬓角淡逝而去。 温妈妈虽然先是无可奈何地苦笑,附身伸出沉淀着岁月痕迹厚实的手掌,温柔的大鱼际贴着秀立的脸庞,用她的拇指肚轻拭秀立眼角还弥留的,焕着光润的泪星。然后若嗔若惜地呵护倒:“疼吗?” “疼,很疼!” “那么疼啊?!拿些冰给你敷敷。” “不用。什么冰能敷出雪姨您对我的‘疼’、爱呢?”前一秒秀立还对着雪姨温若良玉地缝着双眼,后一秒却把整个眼皮都挤进了眼窝,蹦圆了两个眼球狠狠地轰了潘麟一个气功波。 “就你嘴甜。”雪姨终于开怀展颜,“等着啊,阿姨接着给你们做些好吃的。你们别楞着啊,真的嫌弃阿姨的手艺不成?” 温妈妈话音未落,众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张着血盆大口埋头狼吞虎咽起来。乐的温妈妈‘哈哈’大笑转身朝着厨房而去。听闻那爽朗的笑声渐远渐弱,众人才敢偷偷地抬起贼眉鼠眼,鼓着腮帮相视而趣,抿嘴开怀,差点噴势而出。积血的眼丝,胀红的脸蛋煞是分外可笑。 过不一会,盛满温妈妈笑颜的两盘蛋包饭腾着热气,迎面而来。“来,阿姨学了好久,尝尝及不及格。”说着左手一盘摆在了潘麟眼下,右手一盘放在了皖之的面前。餐盘落击桌面清脆的悦耳响声还未定魂,温妈妈即转身急忙而去。然后端着一盘大山一盘小丘,雀身归来,“来来来,快尝尝!” “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又怎么了?” “您偏心的也太不含蓄,太刺裸了点吧。”露晓嘟囔着小嘴抱怨到。 “你不是老嚷着减肥嘛。” “就您这点口粮,要把我减成蚂蚁不成?”露晓的调侃旁白出两份蛋包饭量的悬殊,一大一小地照映进众人眼帘,逗的大家哄哄而笑。 “来,分你一点。” “还是秀立哥疼我。嘿嘿。” 秀立刚施舍完给露晓,餐盘还未放稳到桌面,就看见一根狰狞着银色光芒的调羹偷袭进自己的盘中。哗的一下,一大口蛋包饭就插翅而飞。 “谢啦!”潘麟嘴角勾勒着得意的微笑如是说到。 “不客气!”看着已入贼口,于事无补的怨念如西北风呼啸过秀立争斗的思维中枢,让他冷静的微笑中藏着杀气的利刃,好不含蓄地裸露眼中的锋芒。 “呦~!还挺大方。” “过誉,过誉!”紧接着秀立话锋一转,昂扬着高傲的头颅杀个回马枪到“不过我受得起!” “真是一群长不大的孩子。那么喜欢吃的话,阿姨再去做就是了!”温妈妈打圆场到。 “不用了,阿姨。我们都吃到嗓子眼了。不要麻烦了。”皖之立马拉回温妈妈转身挽袖的冲动。 “是啊,雪姨。我们逗着玩呢。是吧?”秀立说着给了潘麟一个破绽百出的眼色。 “对啊!真的不用了。已经很多了。” 温妈妈便踩着众人哄来的台阶释然一笑。可就在大家刚放松下客套的神经的当儿,无视着众人,默默耕耘着自个餐盘的露晓咀嚼完最后一口,突然骇人语出到,\"妈妈,我还要。\" 露晓嘴含着银色调羹,举着月盈般圆润硕大的洁白餐盘递向温妈妈。可是温妈妈却凝固在那儿毫无举措反应,一同冰固的还有哑口无言的大家。看着两三秒都没动静,露晓不禁天真疑惑地开口不解道:\"怎么了?\" 这时秀立才右肘支在台面上,手掌拖着腮帮唏嘘叹气道:\"阿姨,您养她这么多年也真是不容易啊!\"话语一落,积聚在大家肚子里的乐声冲出门牙,一迸而出。露晓虽是迟钝,但也读懂了大家的笑意,立马便刷红了脸。 吃完饭后,大家帮着收拾。皖之看到温妈妈在刷碗,便想上去帮忙,刚朝厨房迈开一步,一双她再熟悉不过的手掌温暖在自己的肩膀上。皖之转过身,捻起无名指把垂落在眉角边涟漪着春芳的卷浏海轻轻地捋抚到耳根。可是心烦意乱的秀发又顺着耳夹滑落到眉前,正好无声无息悄悄地覆盖住了那双泛着桃红的眼眸。皖之眨了眨眼睛,试图刷去眼中扬起的春风,然后不做生息地仰着睫毛,敛着下巴望着秀立棱俊的额骨。秀立并没有低头回应皖之,眼神则是一直凝望在温妈妈忙碌的背影上。过了几个呼吸的来回,目光一直黏在温妈妈后背上的秀立终于开了口,轻声细语到,“去给她们泡点茶吧。”然后便目不转睛地朝厨房迈开脚去。皖之看了看温妈妈,然后很慧心地忙着拿水壶去了。 秀立的脚行云在木棉中般轻轻地,悄悄地走到温妈妈的背后,踮起脚尖,去取挂在温妈妈头顶左上方的干毛巾。当秀立的左手抓实了毛巾的下脚时,他的前胸几乎快要贴上温妈妈的后背,温妈妈也感觉到了背后那散发着阳刚的胸膛里,扑通扑通安静地跺着脚步的心跳。但她没有停下自己忙碌的双手。秀立取下毛巾后站到了温妈妈的右手边,拿起碗篓里被洗的光哧亮,划着烁烁水珠的盘子,拂拭了起来。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无人表露诧异,无人开口客气。在两人默契的配合又稍过了一会后,温妈妈还是一边忙着双手,一边开口自言自语似的开口到,“时间真快!。。。最近忙吗?” “还好。” 过了良久, “叔叔身体怎么样?” “老样子。” 。。。 “我要去她们公司了。” “嗯。。。。听丫头说了。” 一段沉默后接着的是又一段,直到秀立擦干最后一根调羹。温妈妈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然后望着秀立的侧脸,浮起一股浓浓的暖暖的舒心。秀立似乎心电感应到了,还是低着头认真地叠着毛巾,但嘴角却泛起一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