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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

安徽省西部与河南省接壤,地处大别山北麓,淮河中游南岸,有个县城名曰“霍县”,霍县地势南高北底,南部属低岗丘陵地区,北部多为平原湖泊河流,于隋开皇十九年(559年)始称“霍县”,如今下属21个镇,398个行政村。长居人口概以汉族为主,少数民族则有回族、苗族、满族、蒙古族、维吾尔族、壮族、彝族和高山族等。出了有些铁矿和植被以外,没什么起眼的,可以让人大书特书的。非要絮叨一下的话,那就是常年的旱涝了。  说到旱涝则又可以提提“王家湾”的故事。这里长受眷顾,旱涝频发。在这里长大的人,从没觉得旱涝是件可怕的灾难,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一场仪式,淡淡地看着洪水而来,淹没了自己耕耘的庄稼,然后再淡淡地望着洪水而去,默默地再次埋头于田地。不需要国家的安慰,政府的补贴,事实上也从来就没有过。对于赤着脚玩泥巴成长的孩子们,这也更像一种节日。可能就不用上学了,往常出门都是走路,现在可以划“鹰划(一种小船)”。不用胆颤不必小心,可以光明正大地“偷瓜”吃了,只要自己有本事,尽管下水捞取,最常见的当属“达瓜(类似西瓜,个头小)”。  但这可不是要提及“王家湾”的理由。要说“王家湾”就先从它这名字开始说吧。所谓“王家”就是字面意思,至于这个“湾”字则表示它所处的地势。其实这里是个巨大的天坑,至于这个大坑的来源也是有故事的,这个我们后续再讲,当然还有“王家”人。以前的村民都是住在这坑里的,后来长江发大水,冲击到淮河,淮河的支流又整好就打这坑边过,水往低处流,自然就流到这坑里,便形成了湖。但这个湖还是有些名不正的,因为洪水一退,这里又变成坑了。所幸是条不知名的支流,村人提到时也只是唤做‘大河’,民国时期修了座桥,于是大家也就那大河叫作“桥头河”,这也都是后话了,反正以前就是没名没姓。所以即使带来了洪水,危害也不是很大,家宅地势稍许高些的人家基本是没有问题的,只有少数人家不得不搬到坎上去。大多数都是不愿搬的,因为耕地就在这天坑里,搬到坎上去距离就马上变远了,谁也不敢把自己的“口粮”放在眼看不着的地方,特别是要丰收的时节。  但久而久之,洪水一年比一年凶,坑里实在没法住了。后来有几年,洪水凶得太厉害,坑里的水1年多都没退,大家都得搬到坎上去,庄稼也只得沿着坎边了。后来即使水退了,大家都害怕再来,事实上洪水的确常回来串门。所以村民都定居在砍上了。也因水来的频繁,时久不退,所以就成了“湖”,大家也是这么叫的。后来大家为了生计,趁着水退去或还没来的当儿,在靠中间的地方筑起了一条长长的,高高的堤坝,把湖劈成两半,一半叫“湖里”,另一半叫“外湖”。这种叫法也是由于村民慢慢都定居在“湖里”一侧的坎上而形成的。发大水也基本能扼制在“外湖”,不过也有“破坝子(洪水漫过堤坝)”的时候。现在这里的村民下到坑里农作,也都叫“下湖”,回家就叫“上坎”。  堤坝刚修起来的时候,大家基本都住在“坝子”上,无论是在“湖里”还是“外湖”耕作,整好处在中间,都方便。但后来“湖里”一侧的坎子边有了一条连接霍县县城和寿县,蚌埠的官路,来往的商客也把大家都拉上了坎。有些村民也开始学做起了小买卖,开起了小店铺,但还都是兼农,基本没有能把田地给彻底扔掉的,除了其中一家,从很早就一心从了商,至于多早?那可有些年头咯,至少从那个有“士农工商”观念的年代之前就开始了。一直到今时今日,这家人家祠堂上燃的“香火”也从没断过,有读了书走出去的、当了官被调遣走的、和家里赌了气甩门而去的、甚至还有犯了事逃跑的、但最后大多都又回来了,至少那祠堂里摆放着的那么多的排位可以说明。总之这家人基本就没离开过王家湾。外人也不知道这王家湾有什么好的?有什么值得这家人死死守护的?又或许这王家湾和这家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渊源?这个问题或许也只有“左王”宅院里的人知晓了。  王家湾边上,望地势高的西南方有个集市,叫“左王集”。方圆10里就这么一个大集市,所以“赶集”的人特别多,有地方远的,清晨4、5点就得出门了。“下集”也很快,基本下午1、2点就没什么人再买卖了。早上大家照面打招呼时都说什么呢?那肯定不是“吃了吗?”,基本都说“赶集去啊!”“嗯,赶集去。你也赶集啊。”这是最为教科书版的打招呼了。当然,你倘若硬要说“吃了吗?”那也可以,但就是不太符合这带人的习惯。  而那“左王”大宅原来就在“左王集”上,后来不知怎地又搬到“道班”去了。“道班”在左王的东北方,地势要比“左王集”低很多,但比王家湾地势要高些,就处在“左王集”和王家湾的中间。不知是不是因为“左王”大宅搬到了“道班”,这里也开始蓬□□来了。所以后来,早上去赶集的时候,见面招呼时花样就多了些,  “哟,赶集啊”“嗯赶集。”  “上左王?”“不,今个下道班。”  。。。。。  那王家湾到底和“左王”大宅有着怎样的交集呢?我们来听个故事。    “很久很久很久。。。”  “那到底是多久啊?”小女孩天真的皱褶稚嫩的眉头。  “嗯。。。反正就是很久啦,你还想不想听故事啦?”  “想!”小女孩干脆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嘘!小声点,要是被叶管家。。。”  小女孩没被老爷爷所做的极其严肃与惊恐的“嘘”的动作与表情所吓倒,她反而觉得很好笑而裂开了嘴,但当她听到“叶管家”这个词时,吓得急忙用自己的双手用力捂住才刚起调的笑声。  老爷爷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也是回过头来再次给了小女孩一个警告的眼神,看到小女孩很领会地点了点头,于是他接着说,“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地方,那里一马平川。。。”老爷爷看到小女孩眼里闪烁着疑问,“就是很平摊的地带。附近又有个【东湖】,县城边上不还有个【城西湖】吗?她们是姊妹湖。这【东湖】啊,在建国不久还发生过很多怪事呢,如果你想听爷爷改天再和你说。”老爷爷故意卖了一个关子,“有了水,又是平原,所以很适合种庄稼,一开始也是这样的。这边的人虽说没过上多么富裕的日子,但也食能果腹,衣能蔽体,而且日子也越过越好。但也由于处在中原地带而常遭兵马之乱,刚攒下来的口粮一下子可能就化为乌有了,战乱多或严重的时候还真饿死不少人。但平常还是可以过日子的,只要播下种子就能秋收万黍,所以这里也聚集了五湖四海的人,而且很多都是战乱带来的。而战乱同时带来的还有吃喝嫖赌。这一带的人都变得特别好赌,然后就是嗜酒。而酒能生色,所以就把这块原本还算富饶的地方祸害的乌烟瘴气。而且渐渐地,大家都变得自私,纵欲,怠惰,凶恶,心灵上再也找不到一块净土,也就无人再登庙堂,祈安平,上高香,敬神明。反之,庙堂里的烛台,神像上的金箔都被盗窃一空,只要值点钱的,无一幸存。终于有一天,彻底激怒了神灵,所以天降红雨,而且一下就是半个月。  一开始,被雨淋着,大家都觉得皮肤瘙痒,然后开始起红斑,找名医救治也无除疾良方。大家开始害怕起来,都不敢出门。遇到非要出门不可的事,那也都全副武装,蓑笠裘衫,常袜皮靴,这是有些家当人家的打扮。没钱的也都各施其法,能往身上裹的布,缠的麻,都一个劲的拾掇。有银子的打伞,没铜板的就顶个木盆。庄稼里的作物也开始萎败,大家想救也无法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作物一天天的倒下,腐烂。这时绝望的梦魇开始搅地大家睡不着觉。与此同时,开始有人出现腹痛,应该是吃的水中也渗入了红雨,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一开始出现红斑时,大家就已经意识到淋到红雨的水是不能吃的了,但红雨一直下,就没歇过脚,没过多少时日就再也找不到干净的水了。但为了活着又不能不吃水,所以在这重重的打击下,大家开始崩溃了。嚎啕大哭,仰天骂神,哀怨自忧,绝望等死。各种人物,各种心情。亦有少数有先见的,见到原野的动物都跑光了,顿觉不妙,赶快逃离了此地。中途逃离的就已经过晚,染了红雨,落下病根,治好了也损了元气,折了阳寿,大多都带着病痛狰狞而亡。那留下的人就更不用说了,雨歇了没半个月就都死光了,还殃及了家畜。所以一片腐臭,别说往商过客,就连飞鹰乌鸦也不敢在此地上空盘旋。  过了3年,泥土里才冒出嫩丫,又过了3年,原野才重披绿装,终于开始恢复了生机。野草最先长了起来,然后是田埂间的雏菊绽开黄色的花蕊,田鼠抬出脑袋肆无忌惮地在野地觅食。这片土地又重新获得了上天的恩泽。由于休养生息了好几年,所以这里的土壤比以前更加肥沃了。水滩边的芦苇漫过人头,河里的菱角浮满水面;蒿子油油满地,蒲公英皑皑一片;底柴、麻秸、小蓬草、荠菜等等都蓬勃着旺盛的生命力。再后来一些,河岸洞里的黄鳝、泥鳅,水底的戈牙,塘里的鲢子、鲫鱼,林间的野鸡、野兔,空中盘旋的老鹰,地里乱跳的麻秋,没有人的打扰,一片融合。  但这种融合的时光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来了一群强盗--难民,他们开始肆意地抢掠食物,自私地破坏自然,然后在这里和泥砌墙,伐树搭梁,开垦引渠,除草播种,对自己有用的通通占为己有,无用的通通斩草除根。过不多久,这里又走向了“繁荣”,人们开始在自然圣灵的无奈中欣喜地过着“好日子”。但在欣喜的狂潮后又陷入了迷茫,然后就在利欲的茫海中迷失了始来的路,忘了最初的要求,最纯的渴望,从最简单恶化成繁琐与复杂。当大家都意思到,想要回归老家的路时,发现自己的脚已上了镣铐,自己的灵魂已卖给了阎罗,谁都下不了决心断足逃命,谁都不愿舍弃灵魂,做个傻子,痴呆一生,怕被别人嘲笑,愚弄,即使自己明白,如果真的成了傻子也不会在乎这些。  所以这群新来的“物种”们不得不寻找良心上的平衡。自私的人在贪婪的人面前找到了崇高的灵魂尊严;暴躁的人在歹毒的人面前找回了内心的平和宁静;偷腥的少妇在□□面前找回了传统的节操与贞洁;问柳的才子在贪官面前找到了救世的仁义和道德;鱼肉百姓的官吏在君主面前找回了言行一致的真实与坦白,不虚伪,不满口天下苍生。就这样,大家都心安理得地堕落着。但上苍耐不住玩乐的癖性,又来多管闲事了。  是年逢大旱,一旱就是3载。家家都囤水,省吃俭用,别说洗澡,连脸都不敢洗。加上干旱,连着人们取水,东湖的水也很快就要见底了。离东湖边比较近的地方住着一位王婆,她的儿子和媳妇都外出做生意时被人谋害了,家里只有她自个和2个小孙子。虽然王婆已年至花甲,但身体还特别硬朗,在那个年代算是非常长寿的了。  这天厨房大缸里的水就剩不多少了,王婆一大早起来就去东湖打水,她挑着扁担,两头挂着木桶,小心翼翼地下了斜坡,朝湖心走去,湖床都裂了缝,王婆低头走的特别小心,生怕自己掉到劈缝里。她走着走着,身后传来打招呼的声音,王婆驻下脚,回头望望,原来是住对门的纪烟袋。他光着膀子,也挑着2只木桶,看来也是去打水的。他走到王婆跟前撂下扁担,赶紧从裤腰带里抽出烟杆,王婆也是走的有点累了,正想歇歇脚。只见到纪烟袋猛抽了口烟,露着釉黄的牙朝自己笑着,然后咳了2声,朝地上吐了口干痰,带着血丝,抹了抹干裂的嘴唇后破口大骂起上天世道来。王婆没有呼应,只是稍微咧了咧嘴角,然后就拾起担子,说了句“您歇着,我老太婆走得慢,还得赶回去给我两个娃做饭呢。”后就朝湖心走去了。王婆刚转身没走几步,纪烟袋就啄了口烟后骂了句“老不死的”。王婆耳朵还不背,听得很清楚,纪烟袋心理也知道王婆能听着,但他还是故意骂出了口,王婆没有理会,毕竟和这种人本来就没什么好纠缠的,而且她心里真的惦记着在家的孙子,毕竟他们还小,大的5岁,小的才3岁。又毕竟,现在不是太平时候,很容易出现什么乱子的。王婆是今天第一个来打水的,第二个就是在她刚拎起一桶水时也赶来的纪烟袋。王婆毕竟年纪大,不如40刚出头的纪烟袋,他一两个动作就把水打满了,不屑地朝王婆一个冷笑后,又抽出了烟袋。在他用大拇指把烟草向烟斗里摁了摁时,忽然,他听到如老牛在河塘里带着喷水的喘气声,但明显要比水牛的声响大的多,不然也不至于把纪烟袋吓得一跳。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余光扫过王婆时,她也在四下里看,看来她也听到声音了,证明不是纪烟袋出现的幻觉。寻觅了一会也没找着啥,这湖心除了两人加上几只鸟以外什么也没有。所以他们也就把疑惑先存着,毕竟遭遇旱灾,打水吃水,能活着最重要,往素里就对他人别事漠不关心的,更甭提现在了。纪烟袋松开腰带重新拾掇一下,打紧后,挑起水就往回走了。王婆也弯下腰,一手扶住扁担,一手支撑在膝盖上,慢慢起身。但王婆腰还没挺直,就听得身后穿来轰天哞声,把王婆吓得不轻,但要比几十步开外的纪烟袋好太多,他吓得一踉跄,失足掉进了湖床的裂缝里。两人虽然都不敢回头,但又敌不过好奇,或者只是由于一种天生的本能反应,他们回了头,然后才有了接下来的神奇故事。  水面开始粼粼波动,一条遮天蔽日的鱼尾翘出水面,又重重地拍了下去,卷浪而起,大浪越过水位线,向两边奔流而出,然后慢慢地都消失在湖床的裂缝里,没有回流的,所以湖心的水位自然又往下降了许多,也因此让2株巨大的珊瑚礁显露水上,探出头来的还有一对1尺粗2丈长的鲇鱼须。  见此,纪烟袋吓得撂下担子,撒腿就跑,边跑边大喊,“鲶鱼精啊,鲶鱼成精啦!。。。”  王婆还站在水边,比纪烟袋看得要真切许多,她断定那不是“鲶鱼”,因为她清楚的看到,尾巴翘起时,露出水面的身体虽然很少,但她确信是雪白色的。果不其然,那“怪物”的头甩出了水面,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地撕吼声。双手刚扒到湖岸上,双腿还在吃力往下蹬的纪烟袋闻声回头看了看,因为所处的地势高,距离隔得也远,所以纪烟袋看清了它的庐山真面目,不知道真相还好,知道不是“鲶鱼精”的他更是吓得双腿一软,一下子滚下坡去。这时其他陆陆续续前来打水的人也都闻声聚集到岸边,大家看到湖心的景象时都是统一标准化的张口结舌,不敢相信————一条搁浅的白龙躺在湖心。  王婆看着它不住地扭动身体,挣扎,不断地仰天吼叫悲鸣而心生怜悯同情。她鼓起勇气,慢慢地靠近一步,后退半步,脚迈出半米,身子前进一尺,就这样慢慢地终于小心翼翼地踱到它面前后,王婆尝试着伸出自己的左手,见它没有反感的意思,才敢把手放在了它的鼻子上。王婆轻轻地抚摸了几下,它的情绪似乎有些好转,变得没方才那么暴躁了。它开始渐渐地平静下来,然后在水里的尾巴钻来游去,看来它在寻找可以让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比如水下,但现在的水位已经无法满足它的奢望了。它只能将就着,盘成一圈,休憩了下去。  王婆见它终于安静下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一个老太婆,活了这么久,只在他人的故事里听过它的存在,在图画里见过它的相容,现在真真切切就在眼前了,她还是在心里泛嘀咕,一时间实在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同时害怕一直笼罩在心头。当然,对于该如何处理,她更是毫无思绪。  站在岸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远望到王婆还好好地活着,没被吃掉,所以现在大家脸上都带着看戏的兴奋表情,议论纷纷。一直到晌午,人群都未散去。王婆见白龙暂时平静了,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前来的目的,然后自然而然地也想起在家的两个孙子。所以她可没那看热闹的闲功夫,早早地挑着水回家了。  这个地方的人有个习惯,和别的地方大有不同,男女老少都捧着碗,喜欢在家外吃饭。大人们基本都是搬个小木凳,有院子有门的就坐在院门口;有篱笆有扉的就坐在柴扉前;没院没篱的,堂门口基本都会种树,所以就坐在树下;连棵树都没有的,基本出门也有一个稻场,稻场的边侧会有一个谷堆,一般是稻草或柴火,那就坐在谷堆旁;真的啥都没有的,那就只能处理好邻里关系,到别家乘阴凉了。小孩子就无所谓了,端着个碗到处跑,石磙上、树上、草堆上、谷包上、山丘上。。。哪里高往哪里蹦弹,玩着顺带吃个饭。  但今天大家的步调都很一致,方向都很统一,全都聚集在湖岸上,扒着饭,望着白龙,交头接耳。都很想看看它接下来会有什么动静,生怕自己错过什么,如果错过了,那就是一辈子。但这辈子的谈资是有了,也是人间没白走一遭。  过了几日,白龙还是没搞出人们期盼的大动静来。村里的巫婆按耐不住了,这是她大显身手的绝好机会,同时按耐不住的还有族长。他老人家带着一群人来到巫婆的“神宫”问祸福。巫婆住在“后围”——1个小山丘上,位处村子的北面,也就是村子的后面。巫婆家可没谷物,也没家畜,她把山丘都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院子里还有一个独立的小屋,里面养了些飞禽怪兽。  小孩子特别喜欢来这里探险,但巫婆平时神神道道,古里怪气,这虽然很符合她的职业要求,所以很吓人,大人们要是无病没灾也都不敢来。另外巫婆还有一个肥头大脑的傻儿子,很喜欢吓小孩子。有人说这傻子是巫婆捡来的,是给巫婆试药试傻的,但平素里巫婆对他非常好,不然他也不会吃了一身踹肉。  大家都止步院外,族长只带4、5亲信进了巫婆家们。进了门,族长还未开口,巫婆就全身抽搐,嘴里“弥弥玛木”地念叨起来。她一边念,一边跳,跳出了房门口,跳到了院子里。大人们刚开始还是很肃穆地观看,但不一会儿就像看大戏似的嬉笑评论起来,小孩子挤破脑袋往人缝里钻,往前头钻,都想知道大人们在津津乐道什么。有起哄的人,还故意鼓起掌吆喝起来。巫婆见状闻声倒是实在开心,便更加卖力地狂舞。但不一会儿就累得口干舌燥,她停了下来翻着白眼,仰天长啸,然后嘴里吐出几颗枣胡,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放进嘴里的。枣胡毫无规则地散落在地面,没见有何特别端倪。然后巫婆就命令围观的人,每人一个捡起地上的枣胡,点一下人头正好8人,接着就让他们站在8个方位,形成个8卦。这么一看开始有点像样了,围观的人也都马上肃然起敬,认真注视,大家都被附身上一种神秘的紧张感来。8个人站齐后,巫婆命令他们把胡含在嘴里,大家这么一听都是很不情愿的,因为这胡刚才是从巫婆嘴里吐出来的,比掉在泥土里还让他们觉得恶心。但又不敢违背,只要硬着头皮往嘴里塞。围观的人也都面露恶心之色,其中一位悍妇盯着南北角上的一位含着枣胡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好像控诉着“你以后休想再亲老娘了”。  这时巫婆突然一咋胡,将大家的注意力再次收回到仪式上,毕竟仪式尚未完成。巫婆让8个人含着胡,朝站在八卦中心的自己同时喊出自己对白龙事件的第一感受或想法,但胡绝不能掉出来。巫婆还强调一定要看她指令,同时大声喊。8人表示明白后,巫婆又向苍天张开怀抱念起咒语,然后挨个看了一眼8人,似乎给他们示意——“准备好了没?”,接着她双手合十放在自己的胸口前,喊了声“喊”后,含着胡的8道话同时向她袭来。8人几乎同时喊完了,在场的人谁也没听清他们到底喊了什么。但巫婆听清了,她也必须得听清了,不然没法向上天请旨。巫婆紧抱起自己开始扭曲身体,然后仰头望天。围观的人知道高潮即将来临,果不其然,只见巫婆翻着白眼,浑身一哆嗦就瘫倒在地。  过来好久,也不见巫婆有啥动静,一旁的族长有些看不下去了,一脸嫌弃地走到她跟前,用拐杖捅了捅,巫婆这才醒了过来。族长俯下身子询问巫婆上天的旨意,巫婆跪在地上大喊道,“感谢上苍怜悯啊!”说着就哭了起来,“上苍到底说什么啊?”大家焦急地争着问。见状,巫婆不哭了,“上天怜悯我们遭灾受难,所以特赐神龙一条,供我们食而延年益寿啊。”围观的人一听有些不敢相信,大家都沉默了。族长马上举着拐杖仰头大喊道,“感谢上苍啊。”见此,大家贼头贼脑地相趣而偷乐,也跟着喊“感谢上苍”。  族长见大家意见一致,安抚一下大家高涨的热情,然后让大家轮流值班,看住白龙,也不能将消息外露,接着就让大家都散去了。等大家都高高兴兴地走了后,族长和巫婆相视一笑。原来,这一切都是2人早就排好的戏。白龙刚出现的当日,族长就来拜访了巫婆,巫婆一开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在犯嘀咕的时候,巫婆的傻儿子跑了过来,大闹自己饿了。听到“饿了”这个词,族长和巫婆2人眼睛同时一亮。  白龙日夜都有人看护着,他们并不是为了保护它,而是等它自己慢慢死去,毕竟谁也不敢在白龙还能喘气的时候,狠下一刀。王婆听闻要吃白龙的消息时泪流满面。这日她晚上趁着看守不严终于找到了空当,偷偷来到白龙旁,来的时候还从自家的缸里打了一桶水挑来。她来到白龙跟前,瓢起水往白龙脸上浇。白龙的鳞片已经干的爆裂开来,水一浇到,它马上就醒了过来,瞪着2只大灯笼看着王婆。王婆吓得马上安抚白龙,生怕它搞出什么大动静,引来看守。王婆见它奄奄一息,实在也没什么力气搞出动静,就含着泪,抚摸着它,轻声说到,“你怎么不飞走啊?他们要吃你的肉唉。”白龙听闻眨了眨眼,祥宁地看着王婆。就在这时,远处有只火把向这边走来。王婆吓得马上逃离,他们连白龙都敢吃,对她一个儿媳已不在身边的老太婆那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越想越害怕,越害怕王婆越加紧了步伐。跑的急,到家时才发现水瓢忘在了原地。第二天早上,窥探白龙有没有咽气的看守发现了水瓢,正想着去邀功呢,另一个看守却发现了最为重要的功绩——白龙死了。  大家早就将刀磨得霍霍铮亮,白龙已死的消息一下子就从村头传到了村尾。消息刚过村尾,全村的人就已经都聚集到了湖边。族长本来还想主持两句,但还没等他说完,龙肉就要被抢光了,他立马咬牙切齿地用拐杖打着自家的子孙,边打边喊,“楞着干嘛?快给我去抢啊。”他自己则乘着大家割肉的当儿,爬在白龙的脖子附近,开始贪婪地吮吸着龙血,当年他和其他3个兄弟抢奶吃的时候也没这么卖力过。大家看到这老狐狸的做法,立马学了起来,边下刀,边嗜血。  大家都满嘴溢血地端着各种容器,装着龙肉往自家来回,一趟又一趟。村里只有一家的门扉没有关关合合,而是一直紧闭着的,那就是王婆家。王婆跪在床上,朝着白龙的方向,边流泪,边祈祷。这天晚上,家家都通宵庆祝,灯火通明,只有王婆跪了一天,哭到半宿,最终体力不支,倒了下去。王婆刚昏睡不久,就做了一个梦。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王婆一下子惊醒过来。脑子里闪烁着方才的梦。还有点半信半疑,就在她疑惑的时候,窗外传来鸡鸣声。王婆马上回想起刚才白龙托梦的内容,“今晨,鸡鸣3响,你必须马上起床”的声音环绕在她头顶。王婆坐起身来,竖起耳朵,听着窗外,鸡鸣了第2声,不一会又鸣叫了第3声。但第4声却迟迟未来,这很不同寻常,平日里至少也要鸣叫5、6声。王婆信了,她赶紧起床,抱起2个小孙子,连衣服都没给他们穿,就把他两一边一个,放进了卜篮里,然后挂上扁担,挑起来就出门。2个小孩睡得很沉,至始至终都没醒来。  天还是黑蒙蒙的,生人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所幸王婆在这住了一辈子了,闭着眼都知道哪儿是东,所以她回想着白龙托梦的第2个重要信息,“朝东走,不见太阳不歇脚”。虽说对方向很有把握,但这么晚的天,王婆平素是肯定不会出门的,毕竟她人也老了,眼睛早就不好使了,根本看不清路。村里的路也不是平平坦坦的,竖竖直直的,下雨后被人和牲口踩踏的坑坑洼洼,虽说好久都没下过雨了,但路面长期干固之后会更加难走。但今天还好,基本家家都还点着灯,还在期待与憧憬着自己吃了龙肉而长生不老,或者登天化神的兴奋中,无法入眠。王婆接着灯光,一脚一脚地摸索着前行。  因为太黑,加上又挑着2个小孙子,所以走了半个多时辰,王婆才刚走出村子不远。眼前的远天开始微亮,王婆借着亮光,朝着微红的朝霞加快了脚步。走了这么久,她心里一直嘀咕着白龙托梦给她的第3个告诫,“千万不要回头”。她都走了这么久,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就和往常一样。所以她不禁好奇起来,身后到底有什么?回头又会如何呢?所以王婆一路上也是不住地用余光尽力向后瞥,但什么也没瞧见。因为方才一直是天黑,说实话,王婆也觉得瘆得慌,也不敢回头,即使她觉得脊背发凉,感觉有什么在背后一直跟着自己,一直盯着自己。  不过现在天开始亮起来了,光能给万物生命力,光能给人安全感。随着光线慢慢变强,王婆的勇气也愈加大起来。经过一片彼岸花后,她也着实累了,所以就停下了脚步,放下了扁担,然后深吸一口气,闭气凝神地慢慢地将头向身后转去。  转了30度,什么都没有,转了60度,什么都没发生,转了90度,什么都没变化。王婆松了口气,安心下来。可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声轰天巨响。王婆吓得马上瘫倒在地,双手合十,双眼紧闭,连连点头揖手,“对不起对不起。。。”可道歉了半天,也再没发生过什么。王婆小心翼翼地慢慢睁开眼睛,这时天已经大亮了起来,眼缝中,她发现刚才自己走过来的路消失在地平线上。王婆有点不敢相信,她断定是自己闭眼太久,加上现在光量太足,所以她揉了揉眼睛后一下子睁大双眼,眼前的景象让她的眼球睁的更大了。何止来的路,整个村子,整个地面全都坍塌下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坑。这个天坑就是日后的王家湾。”老爷爷兴致勃勃,抑扬顿挫地讲着故事。  以至于一个身影站在他背后许久,他都未注意到。  “这个故事你讲不烦吗?”那个身影终于耐不住寒夜的冷风,打断到。  “不烦!每个王家人都要知道这个故事。”老爷爷反击的得心应手,似乎这不是他第一次因为这事而做出的回击了。  “每个王家人都已经知道这个故事了。再说,她早都睡着了,你到底讲给谁听啊?”  “讲给自己听。”老爷爷不耐烦地回应,“因为有些故事我们都知道,甚至能倒背如流,但有时我们都忘了故事真的要表达什么。”说着他的眼神中披上了一层厚厚的愁纱。  “懒得理你。”说着那个藏在走廊暗处的身影走入月光里,来到小女孩的面前,抱起她,又转身走入黑黑的走廊里。留下老爷爷在那独自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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