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宝，清明你要回家去吗？”唐乐乐带着孙然走进了一家精品店，一边向他介绍自己看上的挂件，一边问道，“今天已经十五了，我哥哥昨晚发消息问我清明回不回去。”
已经十五了吗？
孙然有些愣神，他已经将近半个月没看过手机了，居然没发现时间过得那么快。
“那你要回去吗？”他偏头看着唐乐乐，反问道。
“我当然要回去啊，要去祭祖嘛，你呢？不然我们一起回去吧，厉澄应该也要回去，他们家只有他一个，清明节祭祖他不可能不回去的。”唐乐乐抿唇想了想，“你要是不想回家，那你跟我回家或者跟厉澄回家也行嘛”
厉澄清明要回家去吗？
孙然叹了口气，“得了吧，我就不去了。”
他是独子，肯定是要回去的吧？
唐乐乐歪头瞧着他，“你不回去的话，哥哥他们也没问问？”
孙然摇了摇头，“我没和他们联系了，好了，你们回去就好，我等你们回来。”他微微扬起嘴角，“你给我带好吃的回来就好。”
唐乐乐撅嘴，“那是当然咯！我打算把韩君久领回去给我爸妈看看，本来想着我们一块儿回去呢……”
“你们回去一样的，我就算了，回去也没意思。”孙然收回视线，落在一旁的玉串上，“这个看上去还不错。”
“又转移话题。”唐乐乐放下手里的东西，将孙然口中还不错的玉串看了又看，不禁有些疑惑，“不是什么正经玉，你喜欢吗？可以买来让厉澄挂车上当挂件。”
“想什么呢，又不是非要买。再说了，我也不喜欢这个，我不缺玉。”孙然闻言连忙拒绝，“虽然我知道你不缺什么钱，但是有的东西没必要买还是省点吧。”
唐乐乐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出来玩不就是为了开心吗？喜欢就买咯，你这样省钱能有什么用，既不开心，又得不到想要的。”他做了个鬼脸，“你像我，没心没肺的多好，有钱的话喜欢就买，没钱就不买。”
孙然无奈叹了口气，“行行行，随你随你好了吧？”
“你就说喜不喜欢嘛”唐乐乐盯着玉串看，“成色确实不怎么样，就是看上去漂亮。喜欢我给你买好了”
“别了少爷，我真的就随口一说，你再这样，我可不敢说话了。”孙然说着就朝门外走，与进门的韩君久撞了个正着。
韩君久急忙伸手要扶他，没成想身旁的厉澄动作更快，已经先一步稳住了孙然并问道，“要出去吗？”
厉澄看他脸色没什么不对，这个松了口气，“有喜欢的吗？”
孙然摇了摇头，“我想出去，里面闷得很。乐乐在里面，你去找他吧，我没事。”
韩君久见他没什么事，于是点了点头，便走进店里，四下寻找起了唐乐乐的身影。
“那我们出去吧。”
孙然缓了口气，和厉澄在一旁找了个木椅子坐下。
“你清明要回家吗？”孙然看着远处雪白的山脉，似不经意般问道。
厉澄嗯了一声，“要回，怎么突然问这个？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正好，家里的花开了，回去看看？”
孙然轻轻摇了摇头，“不太想回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结果没多久就要跑回去，怪没劲的。”他说着也不再继续坐着，反而站起来走到了围栏边。
这里依旧能遥遥看见南阿尔卑斯山脉，不过看不到那清澈的湖水，也看不到那如画卷般漂亮的景色。
有的只是一座人工修建的假山和一方池塘，此时鱼儿成群结队的嬉闹着，时不时探出脑袋，好不喜人。
厉澄见他兴致不高，不知是因为没有看到喜欢的东西，还是因为清明大家都盼望着回家，只有他，好像没有家了。
“父亲说，想见见你，我们结婚两年，他还没见过你呢。”厉澄走到他身边，抬手整理着他被微风拂乱的头发，“改天我们去理发吧？都遮眼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发型，要不要先看看？”
孙然微微侧目看着他，“不了吧，我们总要分开的，没必要见家长。发型我没什么意见，就照我这个样子剪短就好，不挑。”他抬起手瞧着自己包扎好的手指，“还有一个月，就能拆掉了吧？”
“差不多，不过要看恢复情况。拆了后要按时按摩，这样行动力才能恢复到原来的百分之八九十左右。”厉澄拉过他的手，轻轻揉着手腕，“我这两天在学着按摩，等你好了，我给你按摩，也能恢复得快一些。”
原来的他最近拿着手机都在学这些东西吗？
孙然吸了吸鼻子，“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弹琴。”
捏着手腕的手明显力气大了一分，他刚要缩回手，那力道又再次恢复如初。
不疼，带着温度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有些痒。
“这个，要问过医生才清楚。不过你别担心，就算以后弹不了琴了，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也没有人敢说什么的。”厉澄怕他难过，又接着道，“应该没有伤到筋，你别太担心，这种事情急不得。你越怕什么，往往越来什么，要是弹不了琴了，你教我，我弹给你听好不好？”
他这一连串的话让孙然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但依然能从他口中感受到那种心疼和珍视。
孙然不禁轻笑出声，“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担心？”
“我……”厉澄尴尬得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嘛，你是我先生，我当然担心啊。”
“厉澄，谢谢你。你是第一个那么关心我的人……”孙然话一出口，别说厉澄了，连他自己都懵了。
他怎么会是第一个呢？
难道，从小到大都没人关心过自己吗？
自己上面有四个哥哥，难道还比不上他吗？
孙然不禁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同样疑惑的，还有厉澄。
自己怎么会是第一个呢？
难道从小到大，都没人像这样关心过他吗？
厉澄沉思片刻，伸手将人圈进了怀里，语气不禁带了丝哽咽，“没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关心你，爱护你，疼你。我的家人，也会是你的家人。”
“谢谢你。”孙然任他抱着自己，闭眼感受这不太真实的温柔。
“那个医生……她和你说什么了吗？关于，我的情况之类的。”孙然感受够了，便退开了一步，倚着围栏问他。
厉澄摇了摇头，“她还没了解清楚，暂时没办法定论什么。孙然……我们能不能像你和乐乐那样，有一个只属于我们的之间的称呼啊？老是喊名字，挺奇怪的。”
他凑过去冲着孙然傻笑，“你看，我们领了证，又……一直喊你孙然，我不太习惯。”厉澄舔了舔唇，“什么都行，不是名字就行。你有小名吗？佐恩是你的名字吗？”
孙然挑眉，“是又怎么样，喊我佐恩的也不少啊。”
厉澄闻言咽了咽口水，“那……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好啊？先生？这个称呼你喜欢吗？”
“免了吧，叫名字挺好的。”孙然抿着唇，像是在思考。半晌，他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罢了，随你吧。”
左右也不过两年，就当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关心了。
一个称呼而已，还能吃了我不成？
“那……乖乖？”厉澄试探性开口，孙然闻言立马瞪了过来，“你疯了吧？要不要给你证明一下我的性别？不要这个，听着怪怪的。”
“嗯……然然？”
“和乖乖区别在哪里？”孙然无语，“还是叫佐恩吧，起码正常点。”
“好，佐恩。”厉澄莞尔一笑，露出一口洁白又整齐的牙齿，让孙然有一种自己进了圈套之感。
“然宝！！”唐乐乐一走出店面就冲这边跑了过来，手里还挥舞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孙然应声看去，他手里攥着的，是那条自己随口夸了一嘴的玉串。
啧，这也是个败家子儿。
他不禁后悔自己说那句话，早知道就该当个小哑巴。
“然宝，喏，给你。”唐乐乐把玉串朝他晃了晃，然后也不管孙然要不要，直接塞进了厉澄的手里，“这是然宝的哦，你不要偷偷摸摸丢掉了！”
厉澄一时语塞，“……我丢他东西干什么？”
唐乐乐，“啊，我就是嘱咐一下，没说你会丢。”他嘿嘿一笑，“然宝，我们去那边玩吧，那个活动应该快开始了。你要给我打气，这样我就能一举夺魁！”
孙然撇了撇嘴，“我又不是打气筒，打什么气？”
“你要是打气筒就好了，我直接膨胀了哈哈哈哈哈。”唐乐乐冲他眨了眨眼睛，“我给韩君久买了个礼物，但是怕他不喜欢，你觉得这个会不会太幼稚了呀？”
他伸手在口袋里翻了翻，翻出一块系着吊坠儿的，大拇指一般大小的印章。那印章由晶莹剔透的红玉髓雕刻而成，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锦鲤，翻过来一瞧，那印章上刻着两个字：久乐。
“怎么样怎么样，漂亮吧？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唐乐乐说着又取了一块差不多大小的白色印章，“怕你不喜欢，就只刻了一个然字。你瞧，这里刻着一只圆滚滚的小兔子。”
“很漂亮，他肯定会喜欢的。”孙然抚了抚那只圆滚滚的兔子，不由得露出笑来，“谢谢，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嘿嘿。”唐乐乐把两个印章重新塞进口袋里，有些腼腆道，“说出来你别笑我，这是我第一次送他礼物，下个月是他生日。原本打算自己刻的，但是我不会，就只能亲手刻了字。”
孙然眼角微微扬起，“有心就好，怎么会笑你呢？他肯定会很开心的，爱人亲手刻的字，是千金都难买的！”
“嘿嘿，对了，厉澄生日好像是七月份吧？你打算送他什么呀？”
“七月还早，这才三月。”孙然挑了挑眉，“送什么……到时候再说吧。”
还有三个多月呢，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按照自己的尿性，三个月后会不会和他吵架都说不定，更何况是准备一个三个月后的礼物？
“他今年过完生日就二十六了吧？”唐乐乐摸了摸下巴，“比我们大了五岁，你们俩平时会不会有代沟啊？”
孙然耸了耸肩，“有代沟我就拒绝沟通，管他呢。”
“你这样不行的，两个人在一起，如果有人拒绝沟通，日子久了很容易产生矛盾的。”唐乐乐戳了戳孙然的脸蛋，“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宁愿吵架，也不要冷战。”
孙然叹了口气，无奈道，“懒得吵，直接冷战。我就这个脾气，爱谁谁，该爱谁爱谁去。”
唐乐乐撇了撇嘴，“怪不得你们俩还没修成正果，一个闷葫芦，一个别扭精。”
“……唐乐乐！我是手伤了，你等我好了的，打到你屁股开花你信不信？”孙然瞪了他一下，“你说谁是闷葫芦？”
“略略略，你们俩都是，哼！你打我我就打你，看谁厉害！”唐乐乐双手叉腰，满脸不服。
“逗你的，笨。”孙然咧嘴一笑，“怎么还和小孩子似的，那么喜欢打架。”
“男人至死是少年，你懂什么。你这样老气横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家了呢……”他突然撇了撇身后跟着的两个人，低声问孙然，“你说厉澄这个年纪，不应该如狼似虎的吗？你们俩……是不是不太行啊？”
孙然瞬间无言以对，“对对对，我们俩不行，你说的都对，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呢！”
“没开玩笑，我说真的。他不憋得慌吗？”唐乐乐挠了挠头，“你这身材，你们俩又经常坦诚相见的……不应该啊。”
“喂喂喂，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坦诚相见啊？那是洗澡，洗澡啊我的天。”孙然翻了个白眼，不打算理这个人了。
“没区别嘛，要不我去问问？不行得早点治啊。”
孙然抿了抿唇，“说句实话啊，他挺行的，你就当我们俩搞纯爱呢，柏拉图懂不懂？”
“哦~懂懂懂，你不愿意嘛，都懂都懂。”唐乐乐似懂非懂，“你可以尝试一下，很舒服的。”
“呵呵哒，我谢谢您嘞。”孙然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