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孙然沉下脸,推开了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个挂于半空的红纸,孙然咽了咽口水,伸手取了一个下来。
「爱杰罗,亡。事尽半程,宝藏唾手可得。」
“爱杰罗……”孙然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名字。他将红纸攥进手心,抬手再次取下一个,这一看,给他的震撼更是强烈。
「佐恩,爱杰罗之子,今亡,卡斯德伊败灭指日可待。」
「佐妮芬尔受此一难,撒手人寰。于是好,于是不好。」
孙然不禁蹙眉望向那些红纸,“难道……这些都是这些年的任务对象吗?!”
“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要灭掉卡斯德伊……”他只觉自己进入了一场无言的风暴之中,身处泥潭,四处无光。
原以为只有自己在这棋局之中,却不曾想他身边的所有人,不,应该说是被安排在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被安排在了棋局之中。
“亲子鉴定,让爱杰罗接近我,以此,再借我出事之名,逼死爱杰罗。好啊,好计谋!!”孙然舔了舔后槽牙,如此一来,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让卡斯德伊少了一个人,而如今卡斯德伊主事的只有两位老人。
若是老人再出事,这家族被除名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些到底是谁的东西,是父母的,还是别人的?
会是他们口中那个神秘的川泽的东西吗?
孙然毫无头绪,只得将红纸再次挂上,进屋寻找着自己的名字,他想的简单,如果这些都是任务对象,那自己的名字应该也在里面才对。
然而事与愿违,他的名字并不在其中,他反反复复找了好几圈,都没有。
祝清风,思维特,德露思,甚至卢萦的名字都在里面,却唯独没有他的。孙然咬了咬下唇,莫非自己的猜想是错的吗?
自己如果不是他们的目标,那为什么要杀的人都是自己身边的人呢?!
“啪嗒啪嗒……”
忽然,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孙然如临大敌,急忙躲进了一旁的窗帘后。
“这个张煦,又没关门。”
孙然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以防被发现。
张煦?
莫非,张煦也是另一方的人吗?!
孙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真正的始作俑者,一直就待在父母身边,而他们却毫无察觉!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黄雀,真正的捕手吗?!
“……奇怪,孙家的怎么被分开了。”那人朝墙边走了几步,将杂乱的红纸再次按顺序挂好。他满意的拍了拍手,瞧了瞧手里的东西,笑了笑,“下一个,厉旭景,不错不错,一举搅乱华夏与巴黎的联系,趁虚而入将老鼠带走……”
“宝藏啊,等着我来找你们!!!”
“哈哈哈哈哈!!!孙昭栩啊孙昭栩,你说说,你要是跟我合作该有多好,总不至于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孙昭栩怎么了?!
孙然瞪大了眼睛,却是半点不敢动弹。
他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待人离去关上了门,他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厉旭景,厉家有危险!
他们会不会连带厉澄一起对付?!
孙然下意识就要开门离开,可不待他开门,便被身后一双手给硬生生拉回了窗帘后。
“唔……”他猛地挣扎起来,身后之人皱着眉头捂住了他的嘴,朝他轻声道,“嘘,人还没走。”
这声音……
是他?!
孙然听见熟悉的声音,这才冷静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的脚步声才渐渐远去。孙然刚被放开,便立马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他急忙离开窗帘,抬眼瞧着一席白袍的男子,“是你。”
那男子点了点头,褪下了帽子,孙然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手不禁微微发颤,“你……你不是死了吗?!”
“佐恩宝贝,我好歹是你的初恋,你怎么能盼着我死呢?”此人正是傅慈,彼时他微笑的看着孙然,眼里满是开心,“我是孙昭栩的人,自然是他让我来的。”
孙然连连后退,直到与傅慈相隔三米,他这才停了下来,“你是谁的人?暗鸢,铭琅……还是另一方的玄鸦?!”
傅慈挑了挑眉,缓缓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杀手。我来这里,只是受孙昭栩所托,救你离开这里。”
“为什么都要救我,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我的命?”孙然不明白为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命就那么值钱吗?
傅慈清了清嗓子,道,“他们要的是你,但不完全是你。你还记得那张拼图吗?现在能进入那里拿到宝藏的路,只有你知道。只要他们想要宝藏,就必须第一时间找到你,再知道路线之后弄死你,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我……”孙然闻言瞬间反应过来,“可是……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拿刀架我脖子上,我也想不起来什么路线啊。难道死了那么多人,就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宝藏吗?”
傅慈点了点头,“一是为了宝藏,二嘛……就是川泽与他们都有仇,包括你的亲生父母。”
“什么意思?”孙然愣了,什么叫有仇?
“三十八年前,你的父母完成任务之时,放过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就是现在的川泽。”傅慈想了想,还是打算让孙然明白一切,“川泽全家都死在了你父母手里,而当时下命令的人,就是卡斯德伊家现在的主事者杰达宁,和你的祖父。孙潇远,这个人你应该不认识,他去世时你还没怀上。”
“……你有事吗?”孙然被他这话搞得无语,立马偏头不再看他。
“所以川泽要搞垮卡斯德伊和孙家,别的人只要帮你们,就会被灭口。孙昭栩和孙昭霖的恩怨,也只是他的一步棋,包括佐妮芬尔的死,和当初你叔叔的那场车祸,都是一步棋而已。”傅慈一口气说完,随后重新戴上了帽子,“走吧,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免得他们狗急跳墙,宝藏都不要了也要弄死你。”
“我父母会有危险吗?”孙然看向他,“所以……所以这一切,都只是他要复仇吗?可是下命令的又不是我父母,为什么要连累那么多人呢?”
“下命令的人都死了,他自然要找下一个报复对象,也就是,你父母。所以你被留在了华夏,不过……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我们做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让你离开孙家吗?”傅慈皱了皱眉,“你又跑回来做什么?找死吗?”
“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我明明……”孙然话还没说完,便觉头痛欲裂。那些零零星星的碎片忽然像找到了各自位置的拼图,将往事通通拼凑了起来。
“你自己为什么要回来你都不知道?你真是浪费你父母那么多年的心血!”傅慈恨铁不成钢,“快走吧,一会儿川泽回来,你就等死吧。”
“我……”
我为什么要回来……
我不是……
已经死了吗?
“听着兄弟,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但是既然现在是我苏然接管这个身体,我就要过我自己的生活,你既然想走,那也祝你来生幸福”
“你拥有的都是我梦寐以求的,为什么你却不懂得珍惜呢?”
“孙然,你看过蔚蓝的大海吗?见过辽阔的草原吗?我想去看看,我带你去看,好吗?”
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
我不是孙然,我……
对啊,我不是他,我是……
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
“你怎么了?快走,不然来不及了。”傅慈见他状态不对,急忙上手要拉他,却不成想下一秒,门被人一脚踹开,一把刀便朝他直直丢了过来。
正中胸膛!
“孙然……快……跑……”他奋力将孙然朝窗边一推,想让他跳窗离开,可孙然像傻了一样,就呆呆的站在原地。
“你……”傅慈一口气上不来,当即咽了气。
你这个傻子……
“哈喽,你好吗?我的小老鼠,我可是找了你很多年哦!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送上门了,真是天助我也!!!”
“你是川泽?”孙然回神,抬眸瞧着他,“你要宝藏,我可以带你去,望你放过我父母及家人。”
男子戴着面具,让人看不清脸。一身同样的白袍盖至脚踝,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慎人的血腥味。
“宝贝,不是我不愿意啊,实在是……你说的太晚了一点。不过没关系,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们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孙然瞪圆了眼,“要是他们出事,你就和你的宝藏说再见吧!”
“宝贝,你这样,可见不好玩咯。”川泽沉默了一瞬,轻声笑了笑,“逗你玩呢,我又不是什么坏人,怎么会对你的家人动手呢?你乖乖带我去拿宝藏,我保证他们平安无事。”
孙然上下打量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人,这不看不要紧,居然被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纹身,他顿时松了口气,“好,我跟你走。但是,我要见他们一面。”
“可以,带他去见见他们,准备点吃的,别让他饿着了。”川泽侧身让人带着孙然离开,自己则回头朝傅慈狠狠踹了一脚,“傅慈啊傅慈!这就是坏我好事的下场!”
死不了吗?
看你这回死不死!
孙然跟着人下楼,抬眼便看见了站在一边的张煦。此时的他安静的看着孙然,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只是平静的和他对视。
“哥,你说过不会伤害他的。”张煦看着孙然身后的川泽,再次希望得到他的保证。
川泽啧了一声,朝身边的人挥了挥手,“那么喜欢,我给你下点药,你办了不就好了,还省得你满脑子都是他。”
“不要!”张煦闻言急忙摇头,“我不问就是了,您别动他,他身体不好,下药容易出事的……我……我回房间了。”
孙然瞧着他们,有些愣神,张煦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叫川泽哥哥?
难道川泽家当初活下来的,不是只有他一个吗?
“臭小子,还有脾气了!”川泽哼了一声,坐在了主位上,“把人带上来,让他放心放心。”他说着便看向孙然,“看见了,就要乖乖听话哦,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他们的命还在不在”
孙然抿唇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可他的手却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暗自有了打算。
那么喜欢宝藏吗?
那你就不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