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车?”孙亦初歪头疑惑的瞧着他:“你是说你一辆车也堵是吗?”
唐亦荷将烟头一脚踩灭,朝他吐了个烟圈:“怎样,不服?”
“……”孙亦初吐了吐舌头,扭头钻进车里,拿着手机就开始噼里啪啦打字告状。唐亦荷上车就听见他声音不停喵喵喵的输入法语音提示。
“又告状呢?”唐亦荷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在干什么,干脆也不理他:“回去换身西装,省得丢面儿”他斜眼瞅着他还在不停打字,忽然身体一倾,顿时愣住了。
好家伙,几分钟已经打了篇小作文了,从他抽烟和朝人吐烟圈一直叽叽歪歪讲个不停。
“好了好了,我错了行不行。今天就戒烟行不行?”唐亦荷谁都不怕,就怕他告状。
因为他每次告状,等待自己的都是红鹰的唠叨。
他说着就将烟盒跟打火机丢进了垃圾桶。唐亦荷摊了摊手:“没有了,给我停下来,真是没大没小了。”
孙亦初见状打了个响指,冲他咧嘴一笑:“吸烟有害健康,我这是为你着想。”
“知道了!”唐亦荷无奈一笑,开车驶离。
天边晚霞被繁星明月代替,吹到耳边的风里也裹挟着淡淡的凉意。
原本想着让人换西装的唐亦荷感受了一下温度,当即让孙亦初换上了保暖一些的休闲服。
风度和温度,他果断替人选择了温度。不然一会儿要是生病了,第一个遭殃的不是孙亦初就是自己。
换好衣服,二人前往今晚宴会的酒店——梦境。
一路灯火通明,与白日的平静祥和不同,夜晚的南宜,同样是繁华的都市。
不过与南江不同,这里的热闹大多夹带着虚情假意,与暗藏玄机的阿谀奉承。
酒店门外,门童早早便扬起笑,专业的服务着每一位客人。
唐亦荷将车子靠边,随后和孙亦初下了车。他几步走到门童身边,将车钥匙递了过去,道:“老地方,劳烦了。”
门童接过钥匙便点头停车去了,孙亦初则是四处寻找着唐乐乐的身影。不待他找到人,唐亦荷就拉着他进了门。
“唐总,包厢在三楼。”前台见人,立刻换上专业的微笑,起身为二人摁下了电梯按钮。
唐亦荷点了点头,带着人进了电梯。
孙亦初像个陀螺似的,跟着唐亦荷这边转那里转,最后终于站在了包厢门前。
上次宴会,他遇见了厉澄,希望今天,能平安无事的让他好好玩玩。
“走吧。”唐亦荷抬手给他理了理衣角,道:“一会儿要是不喜欢交谈你就找个角落吃东西,孙家那边给你单独安排了一桌的点心和水果,一会儿让侍从带你过去。”
孙亦初张了张嘴,“我不用跟着你吗?”
唐亦荷眉毛一挑:“你跟着我做什么?我们谈的你又听不懂,去找年轻人玩,听话。”
“哦。”孙亦初舔了舔唇:“人那么多,那我一会儿找不到你怎么办?”
“不会的,我不会离你太远的。就算找不到我,孙家,厉家的人也在里面,总不会让你走丢的。”唐亦荷揉了揉他的脸,笑了笑:“好了,进去吧。”
孙亦初点了点头,跟着他抬脚进了包厢。
随着门开,屋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盛景便通通映入眼帘。离得较近的几人一见来的人是唐亦荷,当即端着酒杯靠了过来。
“唐总,今夜真是有幸,能看见您。”
“唐总,上次的事情还要多谢您的照拂,来,我敬唐总一杯。”
“我敬唐总一杯。”
唐亦荷接过酒杯,面不改色的浅浅尝了一口,他微微一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道:“今夜不饮酒,这杯算是赔罪。”
等着继续的几人闻言愣了,随即面面相觑起来,难道是他们不小心得罪了唐亦荷吗?
才让他连酒都不愿意接?
见几人面色变了,唐亦荷笑着将孙亦初捞进了怀里,解释道:“给各位介绍一下,这是我家小朋友,对演戏有些兴趣。不过他脾气不太好,日后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诸位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他计较才是。”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沉默半晌,那些有着别样心思的人便纷纷开始找别的主家去了。既然唐亦荷这边已经有了人,那他们就只能另寻他法了。
“唐总这是哪里话,我们怎么会和小辈计较呢?”
“是啊是啊,我们好歹也是长辈,不会为难年轻人的。”
唐亦荷没功夫听他们废话,他低头瞧着孙亦初,遥遥给他指了个方向:“到那边去,那边都是年轻人,等我过会儿去找你。”
“好。”孙亦初抬眸看着他,“那我过去了哥。”
唐亦荷点了点头,随后让侍从给他准备了饮料,开始游走在宴会间。说是游走,实际上不过是他随便找个地方站着,自然有人会争先恐后找上门来。
而孙亦初的这声哥,在他们眼里,就是两个人独有的称呼。压根不会有人往兄弟上想,毕竟唐亦荷对他的介绍是家里的小朋友。
而唐亦荷家里根本没有别的孩子,哪里来的小朋友呢?
孙亦初暗自朝唐亦荷做了个鬼脸,扭头去了桌边。像是为了验证唐亦荷的话一般,这里入目皆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哟!这不是顾佑的那个朋友吗?”一人抬眼瞧了孙亦初一眼,便认出他是试镜现场当众让向喻下不来台的青年。
闻言,低头玩着手机的向喻应声抬头。
蓝发青年安静的坐在一边,嘴里咔嚓咔嚓的啃着果盘里的水果,眼里全然没有他们的存在。
“喂!你跟了多少人才换来的进入这里的机会啊?”那人轻声笑了笑,开口就为向喻出气。
“哈哈哈哈,我看啊,估计都说不清了吧!今天来的人不是有钱就是有权的,他不过是脸好看罢了,谁知道是什么路子进来的。”
“就是就是,不像我们向喻,人家出手就是一千万,小子,你现在跪下来给向喻道歉,说不定他一开心会把手里不要的资源给你也说不定呢!”
几人叽叽喳喳的吵着闹着,无非是希望眼前的青年开口。最好是把事情闹大,闹到这个人的金主面前,让大家看看他是个什么货色。
可奈何人家压根没把他们当人,眼里只有点心和水果。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吃和喝。
孙亦初挠了挠耳朵,觉得这里吵死了。他端起一杯饮料起身就要离开,然而下一秒,一只手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
饮料瞬间倒地,橙黄色的汁水四溅,染脏了唐亦荷给他买的白色衣服。
“你想怎样?”孙亦初终于抬眸看向了他们,随后将视线落在了手的主人——向喻。
向喻本是想和他好好谈谈,却不想自己将东西打翻了。他急忙抽纸要给他擦干净,可那染了色的衣服,根本不是一下子就能擦干净的。
更何况,孙亦初可没有让他近身的打算。
他挥开了向喻的手,冷着脸问道:“怎么,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向大少爷就要围殴我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拉你坐下来聊聊的,抱歉。”向喻虽然没什么脑子,可如今在场的人非富即贵,他得罪不起。
哪怕他父亲是向琮眀,他也不确定眼前的人的身份是不是连他父亲都不敢动的人。
能在这样的地方自由自在的走动,就说明了他的身份不一般。
“所以呢?你长了张嘴却偏要动手是吗?”孙亦初面色不悦,这是唐亦荷给他选的衣服,若是自己的,脏就脏了。
可这是哥哥选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这样好不好,我赔一件新的给你,我保证和你身上的一模一样。”向喻冲他笑了笑,“你是顾佑的朋友吧,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属于他的角色被换给了顾佑,除了眼前的青年,他想不到谁还有这个资本。
他和顾佑认识,而换人又是在那件事之后。他想不怀疑都不可能。
“不用了,我不缺衣服。”孙亦初嫌弃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还有事吗?没有我要走了。”
“我……”向喻刚要说话,可却瞅见一男子朝这边走了过来。向喻当即放弃了拉拢孙亦初的想法,抬眼朝那人笑了笑:“谢池,你来了。”
谢池点了点头,坐到了向喻身边。
他自然也看见了孙亦初,可他并没有打算和他打招呼。
孙亦初无语的看着众人,扭头就要走,可耳边却传来了一声不太好听的话语。
“你还在为顾佑的事情生气吗?他不就是你的一条狗吗?何必呢,你看看我,压根不会为这种人生气。”
是向喻的声音。
孙亦初斜眼瞅着他们,等着谢池说话。
他想看看,在谢池心里,顾佑到底是个什么存在。而同样想知道的,还有姗姗来迟不敢露面的顾佑。
“也是,他不过是一条狗而已,大不了换一个更听话更乖的。”谢池淡淡喝了口饮料,丝毫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
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的顾佑闻言彻底死了心,他准备离开,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宴会,彻底盖过了悠扬的钢琴曲。
“你敢打我?!!你不就是一个爬床爬上来的吗?你敢打我?!!”
顾佑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只见孙亦初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像是还不够解气一般,他抄起桌上的两杯饮料直接泼到了向喻和谢池身上。
一人一下,丝毫不拖泥带水。
此番操作彻底激怒了谢池,他站起来就要动手。可孙亦初到底是练过的,他一个用力就将人重新推进了沙发,语气淡淡道。
“你说错了两件事。第一,顾佑是独立的个体,不是你的,更不是你的狗。第二,唐亦荷是我哥哥,你想想你刚刚说的话要是进了他的耳朵,你有几个脑袋。”孙亦初冷冷环顾四周,最后视线定格在顾佑身上,他扯了扯嘴角:“这样的人,你真的觉得他拿你当朋友了吗?”
谢池愣了,他呆滞的扭头看去,就见顾佑不知站了多久,不知听了多少。他看过来的目光,不再是曾经的喜欢和崇拜,而是无尽的悲伤和失望。
“谢池,我再也不要和你做朋友了!我讨厌你!!!”顾佑不顾四周探究的目光,吼完就冲出了这个他梦寐以求的宴会。
孙亦初转身离开,却不想一转身就和唐亦荷撞了个满怀。
“去把衣服换了。”唐亦荷拧眉递上一个袋子,里面是他怕自己喝醉了失态准备的衣服,如今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谢谢哥。”孙亦初甜甜一笑,接过衣服就去了卫生间。
而这边,唐亦荷冷冷看着谢池的向喻,还有不住发抖的向琮眀。
“我弟弟什么时候爬床了,我居然不知道?”他扯了扯嘴角,“向总,你这儿子要是管不好,不知道要闯下多大的祸啊。”
向琮眀当即叫人将向喻带回了家,并奉上了手里收入可观的地皮,只是为了让唐亦荷消消气。
谢池还没从刚刚的场景回过神来,还是他的老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才低声道了歉。
“怪我,是我没管好,这样好不好,有个恋爱综艺到时候给你弟弟留个位置,消消气吧。”齐舒递过去一杯水,朝谢池眨了眨眼睛,“过来给唐总道歉,回去再收拾你。”
唐亦荷接过水,拒绝了,“不用了,家里有人。下次注意点,我这弟弟可是我父母手心里的宝,得罪了他,我也得脱次两层皮。”
他起身去了卫生间,接上孙亦初便率先离开了宴会。至于别人会怎么想,他什么时候在意过呢?
而这边,向琮眀看着眼前的孙家掌权者和沧月总裁,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孙祁冷冷看着他,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弟弟还会爬床?向小少爷看来知道的挺多啊,是吧?”
向琮眀冷汗直冒,只能一个劲的道歉,说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沧月会终止此次与向氏的合作,向总好自为之。”厉澄说着转身就离开了。
他本是想借着这次宴会告诉大家孙亦初和他的关系,可现在的时机不太好,还让孙亦初受了那么大的侮辱。
爬床,是对一个人最难听的侮辱。
无论男女,都是最恶心也是最低俗的咒骂。
“看来,向小少爷一下子得罪了三家呢。”孙祁扯了扯嘴角,也走了。
一下子得罪了三家公司,向氏以后的路,注定不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