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深，嘻嘻哈哈的声音慢慢只剩洗牌的声音，墙上滴答滴答的钟声越发清晰，洛星甚至听见了宫珏手表里发出的沙沙音。

他感觉身上有点痒，他没去挠，知道又是过敏惹的祸。

他偏头向炕上望去，孙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书本压在他的脸上。

已经凌晨三点钟了，他坐不住了，身体很痒，脑袋也迷糊了，完全不能理顺自己的牌，可是张东东和李明显然兴趣高涨，打麻将很忌讳这种赢了钱就退场的。

“收了吧！”一把结束后，宫珏关了麻将机，“今晚的饭钱我已经付过了。”

什么时候？没有看见他一个人出去啊！

“哇！老宫，你好帅！”李明说，“不过大家都是AA制，你不用一个人买单。”

宫珏撩起椅子上的皮外套一甩，“因为我赢的多啊！打麻将赢的钱就不退你们了。”

“你要回去吗？”张东东说，“太晚了，要不住这吧，这么大的炕，睡十个人都没有问题。”

睡这儿？开玩笑，他有十二级洁癖，九点八级的孤癖，别说凌晨三点，就算天亮了他也要回去。

“不用了，你们睡吧！”宫珏已经戴上了皮手套，头盔拿在手里。

洛星也已经穿好了外套，他也不住这里，但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去，叫个滴滴也可以，就是可能得破一点财。

“洛星，你也要回去吗？”张东东问。

“嗯，我明天早上有事，”洛星回答。

能有什么事？治病呗，满身的红斑不得好好睡一觉啊，再说，我和你们还不熟，睡一起不自在。

“别了吧！”李明说，“蒙娜丽莎都睡觉了，这会没有车了。”

滚吧你，你什么时候看见蒙娜丽莎的画是闭着眼睛的？

“有的，我手机叫。”洛星其实也不知道能不能叫到车，毕竟这不在市里面，就算勉强叫上，价格可想而知。

“那你一个人当心啊！”张东东起身又抽起了烟，“回去了通知一声。”

当什么心？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怕晚上遇见不良的人，何况我的腿脚又不是看的。

“知道了，你们睡吧，我走了，”洛星说。

洛星前面走了，听声音宫珏就在身后，宫珏已经买过单了，所以他经过吧台的时候也没有停下，但是隐隐约约听见老板和宫珏的对话，大概是桃花阁总共消费一千五百多，抹了零头一千五，退回五百什么的。

原来如此，这家伙已经提前预付了。

要不要叫滴滴？要不要叫滴滴？洛星站在路边拿着手机，滴滴APP点进去又退出来，退出来又点进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纠结，似乎不是钱的事儿，好像是……

风吹树叶沙沙响着，深秋了，洛星感觉到了一丝凉意，他裹了裹外套，把拉链拉到了头，远远的一束光照了过来，伴着轰鸣的粗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