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珏接到爸爸电话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没有太多紧张和恐惧,因为他早就做好准备了,具体是什么时候他不记得了,或许是在二球给他力量的那一刻,又或许在和洛星第一次缠绵时就已经做好了。
从宏达集团大门跨进,没有人认识这个二十来岁的宫少爷。
他也不知道父亲的办公室在哪儿,罗秘书带着他,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味道,对这个地方到底是如此的陌生,而这里的主人却是那么熟悉,他倒希望对这里的主人也陌生一点,并不是他无情无义不顾亲情,实在是这亲情太陌生太捆绑了,经常让他想挣脱,想离开。
这无形的枷锁让他窒息。
当罗秘书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时,宫珏还是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这种敬畏和恐惧长达十几年,在骨髓里根深蒂固的长着,一时半会想要消除不可能。
“进来,”里面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宫珏心里生出一丝期盼。
宫珏跟在罗秘书后边走了进去,扫了一眼他爹的操控室,然后一动不动的站着,余光观察着墙面大的鱼缸里那条鲸。
“总裁,人来了,”罗秘书礼貌的说道。
宫宏达头也不抬的看着手中的资料,说道:“行,你先出去吧!”
罗秘书笔直的后背从宫珏面前消失了,他端详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嘴巴动了好几次都没张开,因为此情此景,他不知道是叫一声爸爸还是尊一声宫总裁。
“吃了吗?”宫宏达依然低头垂眼,头发向后而梳,黑的发亮,眼镜下面的眼睛犀利的不敢直视。
宫珏说:“吃了。”
“在学校怎么样?”宫宏达语气平淡,却藏着显而易见的不悦,“和同学舍友相处的如何?”
“挺好的,”宫珏避重就轻的说道。
这个时候宫宏达终于抬起了头,推眼镜的动作让宫珏后背发凉,“好到什么程度了?”
宫珏沉默,他知道怎么说都是错,他沉默就代表承认就可以了,这就是反抗。
“好到爬到别人床上去了?”宫宏达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最怒的话,“好到男女不分搞变态搞刺激去了?”
“爸爸,那不是变态,”宫珏反驳道:“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宫宏达怒火中烧,眼中放刀子一样,“你要告诉我你们这是爱吗?是是打破自然规律颠倒阴阳的爱吗?这爱是能繁衍后代还是能进化人类?又或者能创造出新的品种来?”
宫珏简直气死了,别看他爹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对外人彬彬有礼句句到位,对家里人也是言辞丑陋口无遮拦。
“爸爸,存在即合理,”宫珏大胆的反驳,心里没有多少底气,“不是每个人都为了传宗接代而存在的,我们怎么就违背自然颠倒阴阳了呢?我们既没影响别人也不宣传自己,怎么就被您说的这么不堪呢?”
宫宏达讽刺的笑了一下,“世人都是你这种思想的话地球该换主人了。”
“我们不喜欢生孩子但是又喜欢生孩子没完没了的,地球不灭主人就不会换,”宫珏无奈的说道:“爸爸,这些问题也不是我们考虑的,您何必杞人忧天?”
宫宏达被气的黑血往上翻,“地球灭不灭是不该我们管,宫家的产业和香火也与你无关吗?你以为你就是你自己吗?你的那点爱有多重?重的和宫家集团一样?还是和宫家后代一样?或者比家族的脸面还重?”
宫珏攥着拳头不知道说什么,他不敢说自己的爱有多重,每个人的爱都是渺小的,但是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问题。
“爸爸,这不是一回事,我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因为我不喜欢,我的性格根本不合适有孩子,集团家业我当然不会不管,但是爸爸,生孩子不是对家族负责的唯一方法,我们的爱不伟大也不重,但是对于我来说就是生活的意义啊,我们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不会搂搂抱抱在大街上耀武扬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