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墓室里没有任何陪葬品,只有一块石碑和一口棺椁,而其中的木棺用的是楠木,石碑的颜色像是黑琉璃。
常珺上前两步方想看看叶相思的木棺上有没有刻字时,耳边就传来了她的声音,“师姐要是想了解,不如先看碑文,棺上的都是些小事。”
她的话音刚落,后头的楚禾面色顿时有些难堪,常珺自是没有发现,只细细的观看碑文。
叶向楠,生于北狄汉四年,赐号元和,称元和公主,四岁遣去中汉作质子,与中汉楚相四女交好。
中汉历永昌十八年,德安王归顺中汉,其女元和公主受桓帝封赏,为郡主,赐号承平,称承平郡主。
中汉历永昌二十五年,西戎与南蛮并联反叛,破中汉十八座城池至承平,承平郡主率驻军、亲卫、城中百姓奋起反抗,斩西戎皇太子、六皇女。
西戎皇帝震怒,调兵前往,承平郡主誓死反抗,终保承平无恙,同年,承平郡主薨,终年廿十一。
常珺终于将碑文看完,惊叹着转身又要去看棺材上的文字,“小绿师妹,你真是伟大。”
叶相思拽住她,面色不善看向楚禾,“师姐,棺材上的就别看了,那是她刻的,信不得。”
常珺瞥她一眼,“你怎么确定碑文就不是她写的?”
闻言,叶相思怔了怔,随即肯定的开口,“不会是她写的,我下葬那会儿,她应该还在南蛮都城。”
“就是我写的。”楚禾的声音立即响起。
叶相思立马指向石碑,“那这句与楚相四女交好便做不得数,师姐千万别信。”
常珺紧闭双眼,觉得晕在墓室里不太好,悠悠地叹气。
她缓缓地岔开话题:“你死在二十一岁,前辈呢?”
楚禾略带感激的瞥她一眼,道,“二十三岁,在我即将过二十四岁生辰之前。”
“师姐,你叫她楚禾就好,前辈这个词,她担不起,”叶相思先是看向常珺,后又冷冷地看向楚禾,“为什么?”
常珺默然,瞧着眼前的叶相思和楚禾,悄悄地往后退了退,感觉自己离的还是有些近,又往后退了退,直到碰到棺椁才停步。
“那场仗打了三年,我死在南蛮都城,正好是胜利之前,和你死在同样的日子里。”
她的神情染上落寞,却在叶相思侧目看过来时扯出个笑。
“你看,我们不仅自小一起长大,死都这么有缘分,现在又都是个鬼修,就算理念不和,那至少也算是曾经交好过吧?”
她似乎是有些哽咽,但强咽一口唾沫,将那些不适咽下去。
“我现在晓得了,一城的百姓和一国的百姓都是一样的,只要能救,那就都要救,这个道理我想了两千多年,我知道已经很迟了,但我一直想这样告诉你。”
楚禾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我现在已经告诉你了,那么,我们能不能重新交好?”
叶相思双手环胸静静的看着她,直至将她看得有些发憷时才轻轻地点头,“那就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叶相思,相思红豆的相思。”
楚禾松了口气,终是喜笑颜开。
身后陡然传来哐当一声响,叶相思转头望去,大惊失色,“师姐!你在做什么?!”
原先立在原地的石碑已消失不见,而常珺一面头也不抬的继续把棺材板往袖里乾坤里收,一面扬了扬下巴。
“杨老师不是说了全带回去吗?小绿师妹,你原先的身体还要吗?不要的话我就一起带回去了。”
叶相思呆了呆,楚禾也呆了呆。
“我不要了,”
叶相思用手扶着额头,“但是,师姐你还是先别收了,我这个墓,晚上六点就有阵法封锁,早上什么时候日出什么时候解开。”
她换只手,继续扶着额头,“而这个阵法,又不是我设的,我不知道怎么破解,现在已经快六点了,我们还是明天再来吧。”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声闷响传来,紧跟着就是痛呼声,没过多久就有一男一女搀扶着摸黑走进主墓室。
女人一眼就瞧见了缩在角落生闷气的连小姐,瞪大了眼睛,“青……”
连小姐连忙把食指抵在唇边,这才止住了她的话。
那被搀扶的男人一看到三人,顿时惊慌失措的喊:“有鬼!有鬼!有鬼啊!”
他一边喊,一边强撑着受伤的腿站在女人身前。
常珺望了望叶相思和楚禾身上属于总局的黑色制服,默了默,先不说这二人本就是鬼,就是总局的制服在只打着手电的主墓室,就比鬼还像鬼。
当常珺沉默的时候,那男人已经摸到木棺,随手拿起了一截大腿骨壮胆。
常珺见状,又默了默,憋着笑去看叶相思。
她平复了一下才开口,“你错怪了,我们不是鬼,我们是当地的考古人员,下班了才接到领导的指令来这里把落下的资料拿回去。”
常珺停顿一会儿,把笑意憋回去,道,“我们想着早点下班,把禁止标识搬开,不小心导致你们掉下来,真是对不起。”
那男人依旧举着大腿骨,狐疑的视线不断在三人身上扫过。
半晌,他才开口,“你真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