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珺一直睡到翌日中午才起。
她昨夜回来时便没看见玄又和弦锦,现在洗漱完下楼,在院子里顶着秋冬的日头练了一个小时的剑也没见到玄又和弦锦,甚至连小姐她也没看见。
常珺左右环顾一圈,左右也闲来无事,便起了想逛一逛整个民宿的心思。
她翻过围在院子的篱笆,踩着碎石小路往后走去,这才看见屋子后头还有一间目测两层高的楼房。
说是楼房,实际上也是古色古香的装扮,朱红的大门和兽面衔环。
大门看着紧闭,其实常珺轻轻一拉就开,屋子很大,但并不是两层。
进去之后,入眼便是还燃着香的香炉,以及一张长桌,上头摆放的应当就是玄又平时用的墨宝。
常珺再转头,便望见一张床榻,顿时明白自己这是不打招呼就进了人家的房间,赶忙关门退了出去。
屋子的左面连接一处廊庭,常珺沿着廊庭拐了两个弯才看见一处水榭,玄又正提着她先前削的那根竹制鱼竿坐在一把小竹凳上钓鱼。
连小姐忽地自上坡下来,气势凶猛,若不是她没有实体,常珺都怀疑她想一脚蹬在玄又脸上。
常珺走近一看,便瞧见玄又手边的木桶里已有两条小臂长快翻肚皮的鲤鱼,常珺望了望那清澈见底的溪流,着实有点好奇。
“这个小溪里面的鱼真的能长到这么大吗?”
玄又俯身给木桶里舀了点水,抬头望向灵气漂浮的山顶,“这是从山顶飘下来了的。”
连小姐越过她去找常珺,向她解释,“这条小溪连接你们食堂后院的鱼塘,也不知道这两条鱼是怎么顺流而下给她钓上来的。”
“我本事大,”
玄又略显得意的将鱼竿换了只手,她往后靠了靠,靠在竹凳的靠背上,拿过石桌上的茶盏,浅啜一口。
“我最近新学了几个做鱼的法子,今个儿打算做一个糖醋的,再做一个清蒸的,若是再钓上来一尾,那再做个红烧的。”
说罢,玄又面色愁苦的叹了一声,“也不晓得你愿不愿意来试一试。”
连小姐刚想劝常珺别答应,下一秒就听她脆生生的应了声好。
这不是要命了么,想她少卿同玄又和弦锦相识这么些年,从未见她二人下厨,这一回说什么新学了几个做鱼的法子,天晓得这是不是要下毒。
连小姐一面抽着眼角一面听常珺开始和玄又唠起家常,常珺问,“你们难道也没有辟谷?”
玄又答:“早便辟谷了,不过是想满足口舌之欲。”
常珺又问:“那你除了做鱼还会做什么?”
“你前些日子喝的粥,就是我做的。”
二人你问我答相谈甚欢,只有连小姐半天插不进去一句话。
她在玄又背后虚虚地抬脚,心里头盘算一下,对于把玄又踹进水里的这件事儿被常珺发现她有实体的几率有多大,最后只得悻悻收教转身飘走。
这可气死她了。
连小姐越想越气,直接飘到二楼那间上了锁的茶室里,一进去便瞧见弦锦坐在日光处,正捻了本左手剑谱看得津津有味。
连小姐直接现出实体坐在她对面,灌了一壶凉茶后才开口:“不是我说,你能不能看住一点玄又?”
专心钻研剑谱的人分了点眼神给她,很快又回到剑谱上。
半晌,弦锦才淡淡开口:“这就受不住了?”
她抬手又凉了壶茶递给少卿,闭了闭眼掩去倦意。
“常钦也下来了,我估摸着日后她应当会很缠常珺,毕竟她很久没见她姊姊了,也是顺带了监督你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少卿大惊,“她政务都处理完了?下来做甚么?”
“前些时候,无狐氏女君回了上界,对奎木狼忧思过重,常钦怕她害了病,就把政务都递交给她,叫她分分心。”
少卿哭丧着脸,又灌了壶凉茶,“我就该叫那小狐狸晚点回去。”
弦锦瞥她一眼,“你可莫要这样说,依我看,常钦是不管怎样都是要下来的,你最近还是想想怎么在常珺面前同她相处罢。”
眼见少卿又要去取壶茶来,弦锦连忙用折扇抵住她的手。
“你且等等,”弦锦合上剑谱,颇为认真的开口,“你先替我去打探打探玄又,我问她今日的菜式是什么,她也不说,怪神秘的。”
此话一出,少卿的脸色登时就变得怪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