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少卿是再也绷不住认真的神情,笑得更大声了,若不是她先前就施了术法隔绝二楼茶室的声音,否则早叫常珺闻见了。
“我此前也听过常羊山一战,”朱厌捧着茶盏,走至窗前,向树上的鸾鸟抛了个眼神,“是从小辈口中听到的。”
他转身憋着笑问:“你们晓得你们在小辈眼里是个什么样吗?”
少卿面容顿时僵住,显然是想起了不太好的回忆,倒是没见着的玄又和弦锦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他们说你们一边打架一边吵架,”朱厌指了指少卿,“说她还要一把剑贯穿常羊山去劝架,说你们不太正经,又有点不太靠谱。”
少卿倒是早有耳闻,只耸耸肩,她们这些个从洪荒残存下来的神族,从前大多都是放养长大,而后又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惯了,还不大习惯上界如今的风气,行事作风大多都是自成一派。
倘若不是近些年年纪大了,不太爱在上界四处游玩,大多都避世不出,否则这上界的风气早就换了一轮。
而盘古大帝自混沌劈开清浊二气以来,一直到洪荒结束,上界无时无刻都在打仗,战场上神陨的多是些年轻的神族,就连那些个仙娥仙侍都需穿上战甲编进战部出战。
玄又撇了撇嘴,“你正经?你也不瞧瞧你同那青鸾神女差了多少?”
朱厌当即梗着脖子反驳:“有华阳和常钦这个珠玉在前,我怎么不正经了?”
少卿扶着额顶,无奈的道,“你有没有想过,是常钦和华阳之间,也不像你这样…额…死缠烂打?”
“我?死缠烂打?”朱厌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咬牙切齿的道,“我和她那分明就是情投意合!”
少卿继续扶着额顶,嗯嗯啊啊的敷衍他。
朱厌属实气不过,暗骂一声,将茶盏搁在一旁,翻身跳下窗又找青鸾神女絮絮叨叨去了。
火炉里的火苗熄灭,少卿将那汤药盛出来,过手时将汤药凉到恰好的温度。
常珺前几日便已好得通透,但奈何近几日气温骤降,少卿生怕她又复发,就又给她熬了几日汤药,今个儿是最后一日。
总归这些药材都是玄又的,少卿以一棵扶桑古树换来长久的抓药——玄又的这些药材尽是些天地灵宝,即使化作汤药,里头蕴含的清气亦是会对常珺有益。
至于扶桑古树,少卿家大业大,倒也是毫不心疼。
常珺正与苏小白凑在一块儿看那狐狸与书生的话本,乍一抬眼,便见着少卿端着药碗站在门边,她的鼻尖似乎又萦绕起汤药的苦味。
常珺觉得自个儿就要被那每日一碗的汤药腌入味了。
苏小白瞧着少卿端着药碗自她身边路过,面色苍白的向后退了两步。
她前几日有些好奇,舀了一汤勺送入口中,当时就面目狰狞,险些倒在地板上再也起不来,此后每回见到那汤药都避如蛇蝎。
苏小白着实佩服她的师姐,即便汤药苦涩无比,她依旧能面不改色的送入口中。
常珺方咽下蜜果,此时喝汤药倒是不觉得苦,只是鼻尖有些受不了这种苦味,面色不大好的将碗递给少卿。
她恍然想起少卿同她说过,这是最后一日喝汤药,眼前顿时一亮,扯住少卿的袖子问,“我下午是不是能去院子里了?”
许是顾及着苏小白还在旁边,说去院子里玩雪不太符合她大师姐的行事,便将玩雪二字抹去了。
少卿望着她带着希翼的眸子,心下一软,轻轻地点头。
她又下去看常珺的甜粥有没有好了,还有苏小白的那一份。
苏小白瞧着被关上的房门,若有所思地看常珺,想问什么但又像是顾及什么似的,良久都未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