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山的天光变了几轮,待到裴纪踏出草屋时,约莫是有七八日的样子。
他适应眼前的亮光后便见着两张顶着贴满纸巾看不出谁是谁的脸,裴纪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几人的制服,拱手道:“薛师叔好、闻人师叔好。”
薛策转头瞧了眼顶着满头纸巾和公孙言凑在一块儿嘀咕斋饭的了无,撕下面上的纸巾,道:“别装,三缺一,来不来。”
“好嘞师叔!”裴纪欢天喜地的凑到小桌边。
眼见着裴纪出了草屋,裴琰倒是不见了踪影。
早起练剑的常珺拭去额角的汗,四下环顾一圈,发现他忽地自草屋的后头缓步走来。
裴纪的手还没摸到牌便被裴琰提着后衣领提了起来,裴琰挥手熄灭公孙言适才燃起的火,淡淡地道:“你们也应该要出去了。”
本是高高兴兴的裴纪一听他祖宗下了逐客令,登时就蔫了下去,良久才眼巴巴地问:“您会和我们一起出去吗?家里的小辈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出不去。”
一听这话,裴纪又蔫了,耷拉着脑袋。
裴琰已许久都未曾见着这样热烈又放肆的小辈了,原先还以为近年来的修士都是一派老成的样子,不承想原是都凑到这一代去了。
不可否认的,常珺等人在洞中山的几日确实是给冷寂的洞中山添了热闹。
裴琰向来冷淡的面上浮出了笑,“你还需要回庆川把完整的秘法带回去,我盼着下回来我这洞中山的裴家人都是修了秘法的。”
蔫了的裴纪只恹恹地嗯了一声。
常珺好笑地瞥了他一眼,旋即拱手向裴琰行礼,“晚辈就在此道别前辈。”
闻言,裴琰只摆了摆手,转身便向草屋走去。
不着片刻,热闹的洞中山再度归于平静,翠草绿树,溪流盘绕,于平静里觉察日复一日的枯燥。
裴琰透着窗子向上看去,洞口已然没了常珺等人的身影。
潭水青黑,却也无来时劈头而下的诸多法术,不多时,便再度见到了山明的天。
潭边候了两个山明分局的弟子,一个瘦高的正想着怎么把鲜花饼里的花香去除,一个稍矮一点蹲在一边捧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
山明分局历代只有分局长知晓洞中山住了位老前辈,也知晓来此历练的大多都会在十天左右出来,便遣了几个弟子交换着在潭边等候。
只是不承想,常珺等人进去了半个多月都未曾出来,那分局长心下疑惑,原是准备再过两日就要上报总局而后进去见一见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自办公楼下瞧见回来的常珺,这才放了心。
山明分局建于市中心,写字楼前摆了个有限公司的牌子,又因是在市中心,故而其弟子大多习惯了传送玉牌,虽会头晕,但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常珺一面朝里走,一面望着山明分局的大理石瓷砖和装潢极好的办公室惊叹——他们甚至连传送阵前也贴满了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