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香与九节香似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一直在香炉里燃烧,积落半个矮几的香灰被缓缓抹去。
凤凰神火栖息在烛芯上,屋中只余浅浅的呼吸声。
“怎的就醒不过来。”
少卿于屋中来回踱步,眉间愁绪浸染,身上的衣袍仍旧是几日前围剿饕餮时的那件湛蓝衣袍,肩上的血渍早已变成了深褐色。
“我估摸着,她应当是受了太多的前尘往事,一时间沉在里头,醒过来,应当还有个几日的功夫。”
友一凝放下茶盏,捻起案边的水纹信纸抖了两抖,将落在其上的灰尘抖下。
闻见她的声音,少卿忽而转头,“你参透了定数,可否入了她的识海?”
“我是参透了定数,可你如今叫我入她的识海,还是有些难。”
友一凝施施然开口:“毕竟那是她的识海,我入了进去,不晓得会对她造成甚么伤害,现下上策,就是等她自个儿清醒。”
少卿眸色一暗,还未说出什么,便被扶柏拽着在蒲团上落座。
“此前光顾着常珺了,倒是忘了你身上还有伤。”
扶柏低声骂着,“你也是个闷葫芦,也不晓得提一嘴,这些年光长岁数,倒是忘了长嘴了是吧?”
“甚么长嘴,我看是哑巴了。”立在墙边举着飞景罚站的玄又嗤笑一声。
不等少卿怼回去,淡淡瞥过来的弦锦先开了口,“闭嘴。”
“噢。”
少卿啐了一口,“该!”
“消停点!”扶柏掐着疗愈术,险些给两人一人一个巴掌。
想她这老妈子当的,真真是万万年如一日。
劳心劳累的扶柏叹了口气。
几个蒲团拼在一起,仰躺在其上的常钦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
友一凝顺着笑声望去,对着常钦嘿嘿一笑,“常钦,如今极地,华阳也在,我下来前,她还同我交代了两句。”
常钦头一偏,“别说!我不想听。”
“那正巧,我估摸着常珺醒后,华阳也应当会下来,将你捉回去,到时,由她亲口同你说,再好不过了。”
话音刚落,友一凝就见常钦忽地弹起,“你做什么去?”
“我收拾收拾包袱,躲一躲。”常钦抬手掐诀,头也不抬地回道。
“你还是莫要想着逃了,”忽而念起华阳同她提过一嘴的少卿道:“她在你神魂上烙了她的神魂烙印,你可逃不到哪儿去。”
常钦啊了一声,咬牙切齿,“她真卑鄙。”
少卿望着她,无语至极。
上界这般多的仙家神族,也就你敢这样说。
少卿偷摸着朝罚站的玄又递去一个眼神。
扶柏望着二人挤眉弄眼的模样,手上痒了痒,到底还是没一巴掌糊上去。
天光换了几轮,水纹信纸张张递至下界,说的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