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踏上白马山时,已是三伏天。
常珺前去历练时,分明还是大雪纷飞的冬季,如今再回来,却已是夏入秋,只不过一晃眼,历练就已过了大半年。
方一走下传送阵,常珺就见杨百万脚步一顿,转身就要往身下走的迹象。
她还未开口,就听杨百万叫了她的名儿,“常珺,你和我到山下去一趟。”
一路默不作声地沿着山阶而下,不多时便到了民宿门前,但见木门虚掩,里头一派萧条。
杨百万心生疑惑,叩门而入,穿过正厅,直到茶室楼下都未曾见过人影。
常珺跟在他后头,背在身后的手一翻,掌心处便现出一张字条,左右也无人见过弦锦和玄又的字迹,字条上的字迹是谁的,都无所谓。
心下正在思索这民宿老板去了哪儿的杨百万方一扭头,就见常珺已行至小院,自院中石桌上取来一张字条。
“老师,弦锦在这上面留言说出门云游去了。”常珺将字条递了过去。
字条只有半只手掌大,却洋洋洒洒地写了不少字。
杨百万粗略看去,发觉其中大意不过是说云游去了,让常珺守着点民宿,她二人待云游结束自会归来。
粗略读下来,杨百万也算是明了弦锦的意思,所说的云游大抵是带少卿不知回哪儿疗伤去了。
“既然二位老板云游去了,那我还是日后等二位回来再前来拜访吧。”
他一面说,一面将字条递给常珺,“这民宿现在又没了人,乖徒儿是准备回局内住还是继续留在这?”
杨百万本是想将常珺一道带回山顶去的,可他记得他这乖徒儿自小就有很有主见,遂问了一句。
常珺适时沉思片刻,良久才道,“徒儿此前多承蒙二位前辈照顾,既然二位前辈留了话,教徒儿守着些民宿,徒儿也不好推辞。”
听得她此番言论,杨百万也只叮嘱了她几句,旋即便回了山顶。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淅淅沥沥的落起雨来,愈下愈大,渐渐的在院中积起个个小水洼。
常珺推开茶室的门,里头的陈设如旧,只一两个变了模样,比如矮几,比如茶桌。
变了模样的物件常珺眼熟的很,这都是她在万和宫里的物件,虽不知是否是万和宫中的,但模样却是分毫无差。
真真是有心了。
常珺唇边扬起浅浅的弧度。
约莫只过了半天,天色渐晚时,圣夏自总局而下,一连转悠了几圈,这才找着了位置,叩响了茶室的大门。
适才一时兴起想瞧瞧上界真言与下界符法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常珺方给自己煮了茶,再一抬头,就见圣夏抱着厚厚一沓册子进了门。
圣夏将册子一股脑儿地堆在她脚边,揉了揉手腕,“师姐,杨师叔说,这是你禁区历练的册子,最好在下周之前写完。”
常珺愣愣地望着堆到小腿高的册子,好半晌才挤出个好字。
待圣夏走后,她这才颤巍巍地伸手捡了个册子。
大致地翻了两下,发觉连去各地登记的册子也给她复印了一份,生怕她忘了自个到底是去了哪儿历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