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言上界一日下界一年属实是夸张了些,可也差不到哪儿去,于上界仙家神族弹指的一瞬,下界已是过了数年。
青欢长到二十岁时,仍旧觉得自家师父眉间总是挂着愁绪,就像她十六七岁时看的那些电视剧里面的人一样。
虽不是总皱着眉,笑倒也常笑,可望向青欢时,总给她一种悲戚的感觉。
青欢于修行一事,极有天分,悟性亦是极佳,但就是定不下心来,常在入定半途偷偷溜去捉鱼摸虾。
断断续续地,待到沈慕突破至化神后半只脚迈入出窍时,三十岁的青欢才自元婴突破化神。
而她在突破当夜,才从沈慕口中得知了一桩不算秘辛的秘辛——原来她们还有个师娘。
当她追问师娘是个什么样时,沈慕却说她也记不清师娘的样子了,那都是她十几岁的事儿了,算是小时候的事儿了,记不大清楚。
青欢就见她师姐坐在断崖下横出来的树枝上苦思冥想了许久,这才说师娘很厉害,总是云淡风轻的。
师娘在时,师父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
那时候师父很有生气,总是笑眯眯的,会和师父的师弟师妹打打闹闹。
沈慕说这话时,已经隐隐有些醉意,她们还是半夜偷溜出来的喝酒的。
鬼知道沈慕和青欢,一个活了一甲子,一个活了半甲子,却还被师父勒令年纪小不准沾酒。
青欢探头向下看,就见沈慕坐在树枝上晃着脚,似乎比坐在断崖边吹风还要快活,看得她也跃跃欲试。
可她双手撑在崖边,就要往下跳时,衣领忽地卡在脖子边,险些给她勒过去。
“这么晚不睡,坐在这作甚?怎么还喝了酒?”
常珺揪着青欢的后衣领,垂眸就看见沈慕傻呵呵地冲自个笑,心下顿时明了。
她不让两个弟子沾酒,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沈慕这个平素清清冷冷的性子,沾了酒,就如倒退了一般,活像个孩子,旁人问什么答什么,说什么就是什么。
常珺真是怕哪天她就被人拐了去。
“师父来啦!”沈慕仰着头,乐呵呵地看她,“咦,师妹怎么在晃?”
“本想着为你二人渡劫后休息休息,不承想,还有雅兴对月斟酒,半夜聊心事。”
常珺一面说,一面翻手掐诀,但见一抹银光落进沈慕眉心,她那晕乎乎的眼神登时变得清明。
常珺将青欢放到身后,反手也往她眉心一点,“正巧,我观你们也不累,下月修道大会开始,现下便启程罢。”
沈慕方一跳上来就听得此言,眼前顿时一亮,“我们要回去了?”
“你也莫要开心,此番参加大会的,是你这一辈的。”
闻言,青欢顿时垮起一张脸,“啊?会有很多人吗?我不认识怎么办?”
“无碍,你师姐认识就好。”
常珺边领着二人往当地分局御风而行,边收回落在山中的化物符。
那晓得青欢就如十万个为什么似的,一张嘴就开始问:“师父师父,什么叫我们这一辈的,还有很多弟子吗?”
常珺颇为无奈地扶额,“你们这一辈只是大多数,未到出窍的弟子,皆会参加此次大会。”
“师父,那你参不参加这次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