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也是长期住国外的疗养院,那边条件好,除非我死,他是不可能回来了,霍家已经全部是你的。”
“九渊,血浓于水,别赶尽杀绝。”
程鸢从屏风的缝隙看去,霍震山一头白发,手里拿着把珐琅拐杖,正坐在霍九渊的对面,桌子上放着一尊高大的玉观音。
应该就是所谓的生日礼物。
霍震山已经七十岁了,一子一女都是近四十的人。
当年他同一个舞女有了霍九渊,实属意外。
他敛眉看着霍九渊。
霍九渊的眼睛同他长得极像,尤其是眼神,总是流露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度。
霍震山心情复杂。
自从认下霍九渊后,一家人残的残,坐牢的坐牢。
但是霍九渊那股做事的狠劲,却是最像他,甚至比他当年有之过而无不及。
当年他也是逼得他大哥跳楼,才坐稳了霍家的头把交椅。
午夜梦回之时,他不得不感叹不愧是他的种,他的命运。
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天道轮回。
霍九渊答得漫不经心:“第一 现在是检察院提起公诉,和我没关系。”
“第二,别大哥大姐的,你的儿女可不想和我做亲戚,我也不想。”
霍震山叹了口气,道:“你不用敷衍我,我知道你大姐贪污,行贿受贿,侵占资金那些证据,都是你暗中指使别人上交检察院的。”
霍九渊没有否认,他冷淡地道:“作为公民我有协助调查的义务 ,怎么,经济犯罪还有理了?”
“你知道不知道霍莹莹侵吞资产近百亿,能叫多少人家破人亡,他们就活该吗?”
霍震山揉揉胀痛的太阳穴,道:“我不和你争辩这些,没有意义。我来,就是扯下老脸求你的,放你大姐一条生路。”
霍九渊回答得言简意赅,“我的态度也很明确,就是不可能。”
他目光灼灼地盯住霍震山,“你应该知道,如果是我沦为阶下囚,他们一样不会放过我。”
霍震山沉默了半晌,道:“我知道,但是我身为人父,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霍九渊冷笑,“你要是一直有为人父的自觉,就不应该出去找小姐,更不应该不做好措施,要是没有我,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
“把他们害成这样的始作俑者,是你。”
霍震山心里抽痛,霍九渊字字句句都像是捅他刀子。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可是我们也是努力找回你了,再没感情,也没让你一直流落在外,你……”
霍九渊笑了,笑得讽刺。
“你是怎么好意思说这件事的,霍先生。”
“你老婆和儿子女儿,当年知道找到我后,积极要求接我回去,可不是因为什么亲情。”
霍九渊黑眸下波涛汹涌,“我在程家,安全无虞,他们多不甘心,接回去,才好弄死我。”
“毕竟我那时候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三个大人想无声无息地弄死我,可太多办法了。”
“我死了,你也不会追究,毕竟比起我,老婆和儿女重要得太多。”
“我不过是一个舞女生下的私生子而已。”
霍九渊凛冽的目光扫过霍震山的全身,“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不是一个简单的孩子。”
“我是一条会咬死人的疯狗。”
霍九渊语调平缓,仿佛只是叙述家常,但是说出来的话,字字诛心。
霍震山冷肃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痛苦。
那段可怕的日子,他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