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鸢认出了另一个人,姓包,是去年过新年,她和裴邺去的那家酒店的老板。
显然包新翰也认出了她,笑呵呵地说:“好久不见了.......嫂子。”
他的表情有些好笑,明显是想不起来她的名字了,憋了半天憋出了一个客气的称呼。
周鸢打了个招呼说:“你好。”
那个单眼皮鹰钩鼻的男人视线自然地落在她身上,在裴邺和她身上左右跳几下说:“这么快就走了?好久没见了,一块喝点儿。”
话是对裴邺说的,可目光注视的却是周鸢。
裴邺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生冷:“改天吧。”
那人也没强留,微微颔首,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用下巴朝周鸢一指:“这谁啊?”
笑容有些猥琐,尤其下巴还留着一小撮胡子,形象就像是周鸢小时候看过的抗日剧里的太君。
而且那个神态,就好像她是个完全不被人放在眼里的物件。
说周鸢一个小姑娘怂也好,说她审时度势也罢。
她站在裴邺身边没有说话,不过她心里的小本本已经把他埋在地底下的八辈祖宗都问候过了。
他们堵在走廊,裴邺往前走了两步,他又恢复了往日那副轻浮不羁的面孔,答非所问:“几年没见,听说你爸把你关澳洲了,还找人看着,真的假的?”
裴邺浪荡地笑了几声说:“老爷子发这么大火,肯定是你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了吧?要我说,你爸还是太心软了。”
那人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裴邺说:“不聊了,今儿得陪我媳妇,改天再聚。”
说完,裴邺就牵着周鸢走了。
回去的路上,周鸢明显感觉他情绪不高。
到了家,他只是把她抱在怀里一瞬不瞬地盯着看,什么都不言语。
周鸢觉得他喝多了,劝他:“你去睡吧。”
裴邺顺杆爬:“那你陪我。”
周鸢点了点头。
夏天,天刚黑的时候带着一层雾蒙蒙的亮光,遮光窗帘没全拉月光显得格外柔和温馨。
裴邺用手指刮了刮她鼻尖,突然说:“周鸢,我真是个混蛋。”
周鸢以为他又要为自己做不正经的事打一个开场白,跟着接话:“你知道就好。”
裴邺笑了笑,声音清雅说:“以后我要是有女儿,她遇上了我这样的混蛋,我一定把那人腿敲断。”
周鸢抬眸看他,发现他表情挺认真的。
她没说话,裴邺继续说:“刚才我们碰到的那人,他被他爸关在澳洲三年多,吃穿不愁就是没自由,不能出门,不能见人。就算他偷偷跑出去了,他爸还是能凭定位找到他,抓到一次,折磨他一次,然后延长他没有自由的时间,你觉得像什么?”
周鸢不假思索地回答:“坐牢。”
裴邺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鸢摇头。
裴邺平静地说:“因为,他把他爸的女人睡了。”
“啊?”周鸢下意识瞪大眼睛。
裴邺被她一惊一乍的表情逗笑,安抚地拍拍她的背补充:“当然,不是他亲妈,他亲妈早走了。是他爸的第二个老婆,年龄比他还小几岁,长得挺漂亮的,他爸宝贝的不行。”
“真是畜生。”周鸢说。
“还没完呢。”裴邺很损地笑出声说:“他这小妈跟了他爸两年都没孩子,结果隔年生了个儿子。”
周鸢下意识问:“那孩子叫他叫什么?”
裴邺揉捏她鼻子:“还能叫什么?叫哥呗。”
周鸢没问是真哥还是假哥,真真假假总之这事儿都挺恶心的。
裴邺另一只手搭在她腰上,把她往怀里按了按。
他身上是淡淡的沐浴香味混着淡淡的酒味,复杂的气息,就好像裴邺这个人一样,一半恶劣一半清雅。
裴邺说:“看见他,我突然觉得我也挺不是个东西。没怎么好好追你,还把你带坏了。”
周鸢刚开始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从他怀里退出来。
她仰头看他,然后没头没尾地说:“我一直觉得你像一种东西。”
这是拐着弯的骂他不是人?
“......什么?”裴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酒。”周鸢说。
裴邺似乎觉得她这个比喻还挺有意思的,笑着问:“白酒?啤酒?葡萄酒?”
周鸢脱口说:“白酒吧。”
“什么白酒?”他还要刨根问底。
周鸢只能硬着头皮想:“茅台吧。”
他挑了挑眉,继续追问:“为什么?”
哪有这样的,周鸢被问烦了,言简意赅:“贵!香!”
裴邺笑得肩膀抖动,不正经地戏谑:“你喝过?”
周鸢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看你们今天喝得挺香的。”
裴邺还在笑,笑得不怀好意:“那我现在喂你尝尝。”
周鸢以为他是真要让她尝酒,认真地说:“我都洗漱了,改天吧。”
裴邺手开始不老实:“别改天啊,满汉全席都上了哪有不喝酒的道理,而且适度饮酒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周鸢意识到不对劲,已经晚了。
裴邺在她脸上蹭了蹭,嗓音沉哑:“宝宝,你才是酒,我没喝就已经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