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晗突来的转变和热情让她很不适应,他应该还在生气,以他的性子根本不屑和其他男人争夺女人。他只要笑吟吟的站在那里,女人们便会前赴后继的扑上去。 这么一个傲娇到病态的人,突然示软,荷尔蒙全开,她简直懵逼。 直到后来他提到童冰,还有那番表白,仿佛一桶冰水从天而降,将她浇得全身透凉,从头到尾湿漉狼狈。 原来如此,他终于知道了。 知道她曾经因为他在学校里遭受的一切,所以他决定示软,想用这种方式挽回。 唐晗的真心话不容易听到,尤其这样完全低语软和的示好,晨珀想,自己应该喜极而泣捶着他胸口说“都怪你都是你的错”呢?还是应该冷哼一声傲娇的说“别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原谅你”? 最终她没控制好自己,用力踹了他一脚,外加一个“滚”字,再次成功惹恼了他。 他看起来并没有太生气,薄唇微动,低低的重复了那个“滚”字,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然而下一刻,他却将她压在墙上,使劲吻了下去。 ++++++++++++++++ 平日里看唐晗,秀美细致的一张脸,桃花眼微笑含春,身形又纤长,好似没什么威胁。 所以即便他有时会对她动手动脚,她也只是生气,从没真的怕过,总觉得只要她示弱,他就会收手,再不然发狠拒绝往死里推,总是能脱身的。 可那晚,当充满强硬男性气息的吻袭来,她才意识到,他到底是个男人——哪怕他们认识多年,再熟悉,他身上也总有些部分是她了解不到的。 斯文秀气的外貌下,是长期体能锻炼才会拥有的力度。 她示弱也好,发怒也好,踢打挣扎,软硬兼施却没有半点作用。他铁了心不松手,捏开她牙关,深深探入她口中,和她气息交融,强迫她接受他所有的侵略,哪怕后面停下了吻,也仍旧压着她不肯松开半分。 晨珀都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脱身的,到底哭没哭,有多狼狈,她只记得自己回到公寓就开始收拾东西。 唐羽琦来机场接她,见到她有些讪讪的,看到她依旧肿着的嘴唇,八卦脸问:“上了三垒没?”结果自然是被晨珀一顿抽。 唐羽琦好奇心被勾起,一路不死心的追问,惹得晨珀差点把包里给死党买的整套香水都直接丢了。 抢下香水,唐羽琦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从机场到晨珀的家车程约一个小时。小区位于Z城地段优良的开发区,附近有成熟的高档商圈以及绿色公园,交通便利。 为满足不同家庭的需要,小区楼型户型各异,晨珀父母买下的住宅属于精装高层,而且还是双层的大公寓,上下加起来有三百多平米,有超大的露台和全玻璃墙面的观景客厅,装修是简洁大气的原木风搭配烟灰系家居。 这里的房价并不便宜。 晨珀自小随爸妈在奶奶的那套有园有树的平房住了十几年,高中即将毕业时,当她的爸妈没有贷款直接拿下了这套价位直逼八位数的双层大公寓,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家并不缺钱。 甚至连唐羽琦都比她早知道晨家的家境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刚搬家那会见她自己一脸不可思议怀疑爸妈中了彩票,忍不住鄙视:“拉倒吧你!都不想想你几岁开始正式学琴的,你初中时跟的那位教授,一个小时的行价四位数起,这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教你!你一堂课一上就是两小时,你爸要是个普通打工的,能供得起?看你奶奶的房子就知道了,市中心黄金地段,有园有树的园林平房,你真以为普通人能住在那?还有你那些衣服鞋子小饰品,用的都是和我一个档次的好么!就你眼瞎,成天拖着我逛夜市吃路边摊!” “可我每个月零花钱只有几百块。”晨珀不解,后来悄悄去问自己妈。她家里严父慈母,老妈宠的不行,老爸却严厉到苛刻,总怪晨妈宠坏女儿。 晨妈摸着自家女儿去乖巧可爱白生生的脸蛋,笑着告诉她,这是她老爸唯一坚持不变的教育观点,吃穿用度可以给好的,买得起就尽量给,可零花钱不能乱来。 女孩子是要富养,但在她未成年之前,没必要养得过度奢侈,以免她优越感太过,以后性子骄纵。 晨家书香门第,家业几代流传,父亲随便一副字画都能卖出高价,母亲又是学钢琴教钢琴的,家世能差到哪里去。 后来晨珀想想,觉得也是,若是普通家庭,哪里可能收藏价值百万的小提琴。 电提一路升到十五层,这栋楼每一层都是双层户型,数字上的十五层也相当于实际的二十九层,一梯一户,出了电梯就是自家玄关。 听到声音,早早等在家里的晨母一下子拉开了玄关的门,结结实实的把自家女儿搂在怀里。 晨妈今年五十不到,保养得宜气质又好,外加一米七的个头,抱着自家一六二的女儿,效果和唐羽琦抱她差不多。 “哎哟我的乖囡囡,快给妈妈看看,是不是又瘦了,有好好吃饭吗?唉,好不容易盼你从英国回来,要不是你那老头子非要你进什么乐队,妈可真舍不得让你一个人住在外面!” 晨妈摸着她巴掌大的白嫩小脸,使劲在她脸颊的嫩肉上亲了一口。自己生的宝贝女儿真是长得漂亮,越看越爱! 晨珀:“……” 唐羽琦扶额,许久不见,竟忘了晨母这个极度恋女的性子。不过她这位好友,的确长得嫩,都已经二十四岁了,看起来还像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又生了张恬淡精致的娃娃脸,尤其不说话的时候,又软又纯安安静静的,连她也时常忍不住会照着那脸下手捏几把。 唐羽琦想着,手就不自觉伸到了晨珀脸颊边,正被自家亲妈□□到面无表情的某人漫不经心的斜睨她一眼。唐羽琦发痒的手指立刻缩了回来,看这表情是已经到忍耐边缘了,她就不添油加醋了吧! “阿姨,小珀刚下飞机,我们回屋里再聊吧!” “呀,小琦也来了啊,瞧我,几个月没见小珀,光顾着她了!小琦真是越大越美,人也高挑,穿什么都好看!你去机场接的小珀吧,辛苦你了,等会午饭可要多吃点!” 晨妈一手牵着自家闺女,一手拍着唐羽琦的背,领着两人进了门。 “爸呢?”进门后,晨珀招呼唐羽琦自己坐,又把包里给爸妈带了一堆吃的用的礼物都拿了出来,然后朝书房的木质移门看了一眼,“在作画?” “哪能啊,知道你提前回来,说要给你做辣炒螃蟹还有蒜蓉虾。”晨母笑吟吟的示意了下厨房方向,给两个女孩一人递了一小碗红枣银耳粥,“还热的,先暖暖胃,马上就吃饭。” 晨家人口简单,晨爷爷去世早,晨老太太对老宅有感情,在世的时候无论谁劝都不肯搬。老太太下面生了四个,两个女儿嫁去了外地,两个儿子都在本地。 晨父是小儿子,最是孝顺,不放心老太太独居,所以结婚后没有另搬。晨母和晨父是自由恋爱,感情原本就好,加上晨老太太也不是什么难相处的婆婆,所以这一住就住了十几年。 直到晨珀高中,老人家得病入院,撑了大半年还是去了。 料理完晨老太太的身后事,晨父思考之后决定买房,且无论是房型还是装修风格都是依照晨母的心意选的。这么多年,晨母虽然从不抱怨,但他始终亏欠她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晨家平日的清洁卫生是请阿姨来做的,毕竟三百平米,真要自己打扫太吃力。但做饭这种事,晨母喜欢自己来,她是个很懂得生活情趣的人,偶尔晨父也会下个厨。 晨珀端着红枣银耳粥走到厨房门口,悄悄把头探了进去,晨父正在剁蒜蓉,身上还穿着晨母的围裙。 半年多前,她拖着行李从英国回来,得知她私自休学的晨父震怒异常,差点不让她进家门。 “从小到大,小提琴都是爸你让我学的,你喜欢小提琴,喜欢古典乐,想进交响乐队,想当首席!想圆你自己的梦想!可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我到底喜不喜欢!”当时她站在门外,红着眼睛如此道。 晨父怒着,晨母劝着,她却始终不肯回去英国,而休学的理由她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表示自己暂时不会再回去,更甚至她连工作都找好了,在一家星级酒店的顶楼咖啡厅做琴师,待遇很高。 然而这份工作却只令她父亲更生气,直言没有她这样自甘堕落的女儿。 三年的学业都完成了,眼看毕业在即,她说停就停,晨父气得整整半个月没有和她说话。 那段时间家里气氛沉闷,她自觉亏欠父母良多,心里也不好受。后来还是晨母从中劝和,表示孩子也不是学坏,只是有自己的想法,木已成舟,与其生气,不如好好计划下面的事。 何况,休学不是退学,等她想通了真要回去继续读也不是没办法。 退一步说,就算不回去了,没拿到毕业证是很可惜,但器乐这东西也不是非要走名校毕业这条路。在晨母看来,女儿并非不喜欢小提琴,只是喜欢的程度不比晨父那种执着,压力越大反弹越大,与其强硬,还不如给她订个目标。 他们知道唐晗在S城管着一家乐团,也知道晨珀想要家里那把瓜达尼尼很久了,最后协商的结果是:英国她可以暂时不回去,但小提琴不能放弃,琴师的工作绝对不能继续,不去学校就先进乐团,至少得要待满一年。 当然,仅仅只是工作满一年是得不到瓜达尼尼的,想要那把琴,至少要登上S城艺术大剧院的舞台——并且得是独奏。 这个条件虽然高,但比起之前晨父要求的大型交响乐队的首席小提琴手,已是难度大降。 至于到底选择在乐团混一年日子,还是选择继续努力登上大剧院舞台,就看晨珀自己了。 这已是晨父最大的让步,所以尽管晨母心中再不舍,也不能强留女儿在身边。加上她心里也清楚,其实晨父比她更不舍,几年前晨珀刚去英国那会,他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总被她发现他半夜三更在书房写字画画,偶尔也会去女儿的琴房拉一会小提琴。 这些事,晨母后来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女儿。 从来父母对儿女的爱,都是不求回报且无私的。 不表现出来不代表少或者没有,只是晨母的爱更容易看得到,而晨父的爱,在心里。 “老爸。” “回来啦。”晨父回了下头,推推鼻梁上滑下来的眼睛,又去看锅里的热油。 晨珀上前靠在自家爸爸的肩膀上,“你做饭的时候最帅了。” “少卖乖。在声世怎么样,还习惯吗?” “别提了,我现在被调到电音组去了,拉电子小提琴呢!” “小唐的主意?”晨父微微皱眉,但要女儿去声世是他自己的主意,也不能一听这些就拆唐晗的台,于是道:“他这么安排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你在声世暂时换一下手感练习练习也好,不过去电音组也不代表你在家不用练木提,自己的练习时间还是要安排好。” 晨珀的原意是想告状,结果老爸不接,只能作罢。 “还有,既然参加了比赛就好好的练。小唐说你初赛过的很轻松,电提虽然比木提简单,但人常言骄兵必败,过了初赛不算什么,可别仗着自己木提拉的好就看不起电提,只要是参与了,就得认真对待!” “爸,你消息真的好灵通。我怎么会看不起电提呢,不都是小提琴嘛!”唐晗这个嘴碎的,怎么不投胎成女人呢! 晨珀这会听到唐晗的名字就头疼,忙转移话题,说要给他打下手帮忙,晨父这才没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