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目光一跳,脸上露出懊悔的神情,伸手扯着黑布想遮住。
可已经晚了,一只手虚抚着阴沉木上的脸:“那时她出钟山,到青要山游玩,正逢武罗宴天下山鬼,她就装扮成山鬼的模样参宴。山鬼魅影,留形于草木之间。”
“却没想,沧海桑田,青要不在,魅影依存。”凌沧指尖发颤。
手背上青筋迸现,几次想发力,摸上那张展颜侧目的脸,却怎么也用不上力,一直只是在虚空的抚着。
那种爱惜,好像生怕一摸,这画像就没了。
青要之山,实维帝之密都,山鬼武罗司之。
山鬼,也就是山神,掌一山草木精灵。
她们能将人画像,留于木中,倒可以勉强接受。
可现在已经没了青要山,更没了山鬼。
凌沧记得这么清楚,那时她头上已经有了那根蛇首簪,那么他们……
那会已经在一起了吧。
云渺照水挽发,侧目笑视的,应该就是凌沧了。
这种睹物思故人的场景,我这该死的替身本该,识趣的退场。
可我瞥了一眼苏秀,见她复又捏针缝那人偶。
心头突然失笑,这些人精啊。
她这是在阴了我一次后,又帮我呢。
要不然,早不拿,晚不拿,在我不想再当替身,也不想被补魂掩盖,提出要给云渺抽骨塑魂时,拿了出来。
这是在提醒凌沧,真正的云渺,并不是我。
当下再次掀起衣摆,侧身露出后腰的疤痕,伸手点在那魅影之上:“那凌沧君,可还记得,她那时候,后腰已经有了这道疤?”
“她是烛阴,世间万灵皆匍匐于她脚下,岂敢伤她!”凌沧猛的扭头瞪着我。
冷声道:“更何况腰椎这么重要的地方。”
目光却在我后腰和画像上的疤痕打转,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苏秀也在一边叹气:“所以我才感觉这事玄妙。”
凌沧一把将那块阴沉木抱在怀里,盯着苏秀:“继续说云家的事。”
“没什么好说的了。”苏秀低头缝着人偶。
沉声道:“其实云家真正的先祖,应该是那龙鳞棺中的女婴。云家以她为始,一点点摸索着那些秘术,却因为妖龙追杀,不得不隐藏实力。”
“烛阴之血,以阴而生,按理云家每代皆为女子。就像云海张家,金乌纯阳血,代代只生男子一样。”苏秀脸色微妙的,瞥了一眼张暧。
张暧不是有个可以扶乩,很厉害的长姐吗?
“咳!”张暧忙低咳了一声,目光闪烁:“先说云家。”
苏秀嘴角勾出个意味深长的笑:“这代云家生出云霆,云老太原先还松了口气,以为那个所谓的云渺转生,龙种现世,只是虚谈。”
“直到二十五年前,一月之间,先是日食,跟着就是月食,然后就是日月同空。”苏秀转眼看向我。
沉声道:“而你妈云烟,每晚梦游,入石鳞岭,睡于那具龙鳞棺中,于一个月后有孕。夜夜梦见钟山,她才知道,一切才开始。”
“我妈是在龙鳞棺中,怀的我?”我听着只感觉脑袋嗡嗡的炸了。
这事,我爸能接受吗?
那棺孕蛇胎,指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