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三这两天的日子过得可谓是心惊胆战,仿佛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之中。自从前一晚在魏绍鹏面前双膝跪地,颤抖着汇报了盐场发生的紧急状况后,他整个人就如同被抽掉了筋骨一般,站立行走都变得异常困难。在这两天里,刘立三全然丧失了自主行动的能力,只能依靠身边人轮流搀扶或抬着他走动。
这种身心的煎熬与恐惧,如同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住他,令他在每一个瞬间都如履薄冰。直至今日傍晚时分,当盐场派人前来通知他,明天一早必须前往盐场办公室接受调查组的问话时,他的内心更是犹如巨浪翻滚,无法平静。
在刘立三的认知中,这所谓的调查组就好比古代朝廷派出的钦差大臣,他们手持皇帝御赐的金牌,拥有先斩后奏的至高权力。这意味着,只要稍有不慎、言行举止有任何不当之处,这个从天而降的“钦差”就有可能以其雷霆手段,剥夺他这个小官微不足命的头颅,将他彻底打入深渊。
想到这里,刘立三不禁更加惶恐不安,彻夜难眠,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审判。
第二天天一亮,刘立三就出发前往盐厂的办公室,路上,他还遇到了都头武烈,惜春苑的郝管事、老鸨、以及那两个姐儿,六个人互相一番询问,才知道全部都是接到盐厂的通知,调查组要问话。
不过好在有人结伴同行,短短半个小时的路才不会如此难捱,很快,六人就到了盐厂大门口,看门的劳工立马把他们领了进去。
几个人在办公室门口待了一会,就看到副厂长毕南华出来了,接着就听到他说:“刘立三,第一个问的是你,这次带队的是我们元老院的执委,你要好好说话,不要隐瞒,其他人也是这样啊”。
一个人听了,齐声回答道:“诺”,
“走吧,你跟我过来”,毕南华说完,就领着刘立三向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面,询问的五个人一字排开,陈智居中,座椅前方一张长桌,离前方几步远靠门就是一张椅子,这张椅子是被询问者的。
刘立三被带了进去,然后安排坐到椅子上。
刘巡检只敢半个屁股搭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向前倾,以便能快速的跪在地上磕头饶命,对面坐着的五个人他一个都不认识,有男有女,两男三女,中间一个男的带着水晶眼镜,身形消瘦,但是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刘立三,说说你知道的经过吧”,中间的男子发话道。
“是是”,刘立三应道,然后就磕磕绊绊的讲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来,从他早上干啥、中午干啥,半晚在喝酒,然后接到老鸨禀告,最后到向魏绍鹏汇报,直到找到吴炜,都说了一遍,事无巨细,条理清楚,逻辑也比较流畅。
刘立三说的这些事情,峡州委员会发给执委会的情况报告中已经说的清清楚楚,调查组的五个人都已经知道了,只不过现在在耐着性子听当事人们重新说一遍。
“好了,你去吧”中间的男子发话道,
刘立三听完,内心一阵狂喜,立马站起身来行躬身大礼,然后被毕南华带离办公室。
刘巡检左脚刚踏出办公室,立马感觉周身一阵轻松,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不过,用手一摸脑门,发现全是冷汗,回想起自己刚踏入办公室,又是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