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加筹码的话,那我才会选择把她送给黑鸟。”
西里安对于恶魔话语里的意思了然于心,也知道他想要试探自己的底线,可却无力反击。
“我只有一身医术和一片草药园。”
“哦。”
恶魔恹恹地打了个哈欠,对这个条件并不心动。
一立一坐,二人寂静地僵持着。
抢不走,换不来,好像她存活与否于他而言没有意义了,反正也得不到,和当年并无二异。
“没得聊了,别在这儿杵着了,西里安。”
第二次逐客令下达后,精灵转身朝殿门走去,到门边时,他停住了脚步。
“她身上的夺生咒,你不想除去吗?”
萨麦尔肃静了一刹,随即反问道:
“难道你不想留着你的……‘故人’吗?”
他把“故人”这两个字咬音加重。
“只要把你的气息永久留在那个人类身上,天使气息就无法再滋长了。”
“她是谁貌似与我不相干。”
在外人面前,恶魔倒是把自己择得一干二净,一副对她的事不感冒的态度。
“但你可以以此来戏耍那个自以为是的天使,让它体会体会夙愿落空的感觉,这不是恶魔的乐趣所在吗?”
语毕,盲医便跨步出门。
空荡而繁奢的殿堂里,恶魔沉寂地靠坐在软榻上,片刻后,缓缓合上晦暗的双眸。
……
直到,一片轻轻浅浅的脚步声入耳。
不必睁眼,他一听就知道这是小人类的步调。
醒来后,言思发现自己在寝殿的床上,除了脑袋有点轻微疼痛之外,没什么不舒服的。
回想起昏睡前的事,她心里难免恐惧担忧,便斗胆出来察看一番。
幸而,她看见的人不是别人,是恶魔。
言思提着的心一下子就安稳下来。
想喊他,可他还没醒,小人类便轻手轻脚地来到他身旁。
外面的天空灰霭,是要临近破晓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去寝殿休息。
一凑近,恶魔就拉着她的手腕,岔开些腿,将她反身扣在怀里,浑浑噩噩道:
“醒得好早啊,言思。”
言思背对着他,也不清楚他睁开眼睛了没。
现在这个姿势,好像她手放哪里都不太对,就只能攀着恶魔环在自己肩膀处的臂弯。
“我睡不着了。”
原本搁置被恶魔在靠背上的脑袋此时已悄悄搭在了她的颈窝上,小幅度摆动了几下,发碴随之扫过细嫩皮肤,有些扎、也有些痒。
“你的伤口……”
“伤口好了,是那个盲医昨晚来给我治的。他、但昨晚,我——”
“我知道了。”
知道了吗?
言思顿了顿。
不过还没愣神多久,耳垂处传来的濡湿触感像冷不防的电流一般把她蛰得一个激灵。
“呃、萨麦尔?”
“……嗯。”
恶魔不温不火地发出一个鼻音,若无其事地收敛起动作。
“你要不、进去寝殿休息吧……萨麦尔……”
小人类声音越说越小。
萨麦尔半抬起眼帘,瞄见了她发红的耳根,喉头滚动了一下后又移开了视线。
“想你陪我。”
“我才……刚起来……”
在小人类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将手臂绕过小人类的膝弯了,随时就要把她抱起来带走了。
“陪我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