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周是红红的,有轻微浮肿,眼瞳还维持着水润润的状态,看起来比平时更娇弱、更惹人怜惜了。
这么怯生生的看过来,仿佛是刻意想让人动容。
“你可真是个花瓶。”
又一次被用这个词形容了。
言思垂下眼眸,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她也想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有用,可一直以来却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是在以前,她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被说无用,可偏偏以前学的知识在这里根本就变不了现。
“我……可以不是……”
乌帕拉不屑地扬了扬嘴角,一边恶劣地用沾着雪花的手掐住了小人类的未缠围巾的脖颈。
自然是不防,言思被动脉处的冰冷激得打了个寒颤。
“唔……乌姐姐、冷……”
“哼哼,这都嫌冷,还想嘴硬么?小花瓶。”
“……我……我没。”
乌帕拉看着小人类憋憋囔囔、有口难言的样子,心情还挺好,颇有种再次干起老本行的怀念感。
“没?”
一出阴恻恻的眼神和不怀好意的语调让言思背后发麻。
“姐、姐姐……”
冰冷的手指开始向下移,贴着温热的皮肤往衣服里方探。
小人类下意识地向后缩,同时伸手去扯开戏耍自己的冰冷手掌。
一拉扯,毛巾裹着雪球掉在地上。
一个弄脏了,一个摔碎了。
“不要、放开我!”
虽然性格足够温顺,但这番戏弄让小人类微微愠怒了。
急着急着,她眼角又控制不住地溢出几滴泪花。
乌帕拉放开了她,并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做过头了。
但她不认。
“连这样都要哭,还敢嘴硬……这次算是给你一个教训。”
接着,窗子被关上了。
言思低头看着地上碎开在毛巾上的雪球,缄默呆立。
掉了几滴眼泪后,她开始一边哽咽,一边蹲下身去收拾地面的这一小处狼藉。
没人理她,也没人管她,黑鸦立在床角的木架上寂静地监视着它的目标,仅此而已。
突然,门打开了。
欺凌弱小的罪魁祸首进来了,径直走到小人类旁边。
“给你。”
她手上拖的,是一个滚圆的冰球,还用一条朴素的帕子垫着。
是刚用屋檐角的冰锥子削的。
“赶紧站起来接着。”
然而,小人类不理会她。
地面差不多擦干了,小人类起身看都不看女恶魔一眼,直接就要离开。
“你不要、是吧?”
乌帕拉已经咬牙切齿了,什么时候,她还要低三下四地请求一个人类接她的物件了。
而小人类只留了个背影给她。
脾气也上来了的女恶魔就要把冰球往地上砸。
可看到刚被收拾干净的地面后,她又收了势,转而将其狠狠从窗外扔出。
乌帕拉大步赶上小人类,夺过她手上的裹着碎雪的毛巾,一并丢出窗外。
“放、唔——”
话还没说出口,言思就被猛地掐腰抱到就近的桌案上。
她只能犟着与其对峙,眼里闪着倔强,和恐惧。
谁叫兔子急了也咬人呢。
“……你放开我。”
“会说话了?”
乌帕拉眯起眼睛打量她,盯得越久,小人类躲闪得就越明显。
明明背都贴着墙了,还要向后抵。
“你躲什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小人类紧紧抿着嘴,不说话,就那双不妥协的眼睛还瞪得大大的。
“嘁。”
没有征兆地,她将双手覆盖在了小人类红通通的眼睛上。
在冰凉的双手手贴上皮肤的那一刻,言思呼吸一滞,本就高度紧张的身体本能地颤栗了两下。
“抖什么抖,我又不能杀你。”
果真没有别的动作。
故而,小人类僵直的身体得以随着时间的推移放松些警惕。
寒冷的温度舒缓了她眼周痛倦多时的肌肉。
片时无声,这回谁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直到女恶魔双手的温度褪去,渐渐攀上至室内温度时,小人类才悄声打开话匣。
“乌姐姐……”
“说。”
“可以了。”
乌帕拉也不拖泥带水,嗖的一下就撤开了手。
正打算离开时,她的袖口被拽了一下。
“又怎么了?”
言思咬了咬唇,给自己打了打气后,抬起剔透但不乏坚韧的眼眸,掷地有声:
“乌姐姐,请以后……不要像刚才那样对我了。”
乌帕拉撇开视线,板着脸大步走向门口,踏出出门框前,撂下了一句:
“知道了,不禁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