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蔓说不出话来,她极力控制着身体不要颤动。可姚雪灵这个人、这个名字,对她而言,都是一种创伤式的存在,是一道心理阴影,只要她一出现,她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出现躯体反应。
她憎恨她,她曾暗暗发誓,出狱之后一定要找到她陷害自己的证据。
也正是这个“为自己战斗”的信念支撑着她活到了出狱这天。
姚雪灵瞧着江语蔓瞪着她的大眼睛,嗤笑一声,“你不是很怕我吗?今天上午在奶奶的墓前,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举手抱头,生怕我们打你。怎么的,这会你不怕我了?敢这么瞪着我?”
江语蔓火气上涌,果敢地伸出手把果篮推到地上。果篮的包装破了,滚出来几个硕大的水晶梨。
“你真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口气中是不甘示弱的凌厉,她的身体颤抖着,既恐惧又愤怒。
姚雪灵一愣,没想到她竟然敢跟自己抗衡,竟然不是像上午那样瑟瑟发抖地害怕自己。
“江语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麻烦安予哥送你到医院来,你是装病还是真病啊?若是装病,我劝你省了这条心吧,安予哥已经跟我订婚了,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你别痴心妄想打他的主意!”
打安予的主意?装病?麻烦安予送自己到医院?
这样一个公主般的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污蔑别人。
江语蔓不禁冷笑一声,“你是不是有疑心病?还是有妄想症?”
姚雪灵被她这句话惹毛了,抬手就给了江语蔓一个耳光。
“你敢骂我?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病病歪歪的,你要是真有病,要死就赶紧去死,不要麻烦我们安予哥!”
被扇得脸颊火辣辣地疼着,江语蔓颤抖着双手,顺势端起床头柜上的一杯凉水就泼了过去。
该还手时就还手。她被这个女人害得那么惨,反正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容忍她继续霸凌自己?
“你!”
姚雪灵气得咬牙切齿,抬手就准备扇第二个耳光,江语蔓迅速伸出一只手死死握住她的手腕。
“姚雪灵,你陷害我坐牢,你污蔑我造假亲子鉴定报告,你制作假视频给我造黄谣,你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你把我的一切都毁了,我现在一无所有。你知道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
姚雪灵那双带有侵略性的丹凤眼从江语蔓的眼睛里,读到了坚毅、决绝、愤慨,一抹慌张、恐惧的神色闪过她那张精美的脸颊。
可那又怎么样?的确如她所说,她如今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落魄女人,能奈她姚雪灵如何?
她笑了起来,她的脸很好看,可她的笑,很坏。
“一无所有之人,最大的特点,不就是一无所有吗?我答对了吗,语蔓姐姐?”
江语蔓冷笑一声,“不,一无所有的人,最大的特别就是,不怕死。”
姚雪灵愣怔了一下,猜不透江语蔓到底想表达什么,只觉得她刚才的口气虽然听上去挺狠,可也不过是色厉内荏。
她莞尔一笑,“所以,你想怎么样呢?你刚刚说的那些,你有证据吗?你能证明那些事是我做的吗?既然不怕死,怎么不直接死在牢里面?还跑出来做什么呢?一个有前科的孤儿,在这个社会是混不下去的。”
她脸上的笑容充满了挑衅,那是一种上流社会的富家千金对社会底层孤女的绝对压迫和轻视。无论江语蔓如何耍狠,在姚雪灵眼里,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此刻,在江语蔓的脑海里,正在上演一出激情凶杀案……她恨不得当场扭断姚雪灵的脖子。
不过,那样做的话,全世界都会知道是她江语蔓杀死了姚雪灵,却没人知道姚雪灵曾经是如何陷害她的。
因为,她现在还没有证据。
所以,她现在还不能杀了她。
两个女人仇视着彼此,目光凶恶,谁也不肯让步,直到门口响起一道温和的男声。
“雪灵,时间不早了,该走了。”
“哎,来了!”
姚雪灵收住了手,抽了两张床头柜上的纸巾,愤愤地走了出去。
夏安予看她满脸都是水,诧异地问是怎么回事。
姚雪灵尖声尖气地说:“语蔓姐姐好像精神不太正常,我刚刚不过是对她说了一些宽慰的话,希望她能向前看,忘记过去,好好生活,她就产生了妄想,觉得我是在讽刺她,突然就端起一杯水泼了过来。”
夏安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他掏出手帕,递了过去。
“嗯,或许这几年的事情对她刺激太大。以后不要接触就行了。”
“安予哥,我觉得语蔓姐姐怪可怜的,要不我们帮她挂一个精神科的号吧?”
夏安予有点愣住了,那个女人毕竟是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妻子,被别人说成是精神病,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姚雪灵一眼看出夏安予的情绪,连忙找补道:“以前我奶奶神经衰弱睡不着觉,也经常来看精神科的。看精神科并不是说这个人就精神不正常了……”
“嗯,也好,那就帮她挂一个吧。”
夏安予没有多想,两人朝挂号窗口走去,给江语蔓挂了一个精神科的病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