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女子监狱内。
江语蔓被安排打扫厨余垃圾。两人一组,用扁担把潲水桶挑到小板车上,再把板车推到后门去,由工人操作把潲水倒进垃圾车里。
江语蔓和“35号”狱友合作挑着潲水,一前一后地走着。
“你倒是走快点啊,慢吞吞的你散步呢?”江语蔓的左脚裹着纱布,套在凉拖鞋里,她走得慢,跟不上35号的速度,35号从跟她分在一组时就骂骂咧咧的,江语蔓不敢说什么,只得忍着。
两桶潲水放置完毕后,两人推着小板车朝后门走去。
突然,35号嘴里大喊一声“跑起来!”,她推着板车向前跑了起来。江语蔓还没反应过来,就一个趔趄扑倒在地。被灌得满满当当的潲水桶在晃荡中撒出许多黄色脏物,好巧不巧就撒在江语蔓那裹着纱布的右手背上,以及她的头上。
“哈哈哈!”35号没心没肺地笑着。江语蔓的狼狈给无聊的监狱贡献了笑话,其他几个狱友看向这边,也笑了起来。笑声吸引来一旁监督着她们的狱警。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狱警走过来厉声问道。
“报告,98号摔倒了。”35号忍着笑说。
江语蔓从地上爬起来,头发上、衣领上、右手上,全是乓臭的黄色潲水,狱警皱着眉头,嫌恶地看着她,“赶紧回去清理掉!”
江语蔓垂着头,一瘸一拐地往宿舍走去。这个点浴室还没有开放,她要等到晚上八点才能洗头洗澡。她扯了一大截卷纸,坐在自己的铺上擦拭头发,一边擦一边落泪。
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遭这些罪!
“98号,有人探视!”狱警站在宿舍门口大声喊道。
江语蔓顶着一头油腻腻、臭烘烘的头发来到探视室。她紧张得呼吸都紊乱了,实在不想以这样窘迫的面貌去见赫简言。那个绅士、帅气、儒雅的男人,那个像一束光照进她晦暗人生的男人——除了他,不会再有人来探视她了。
她低着头,跟在狱警后面,坐下,拿起对话筒,不敢看对面。
“小语。”是一个温柔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她抬眸——眼睛里充满了震惊——看向玻璃墙对面的夏安予。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还是那么英俊,那么好看,只不过他的眼睛怎么红着啊,眼睑下方还有两片黑眼圈。
“你来做什么?”语气凌冽。
“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她脸色暗沉下来,一看到这个男人,心里就兵荒马乱的,三年前那些不被信任、不被保护、被冤枉、被迫害的感觉统统浮现出来,她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如果说,夏安予因误会选择抛弃自己,她尚且还有一丝想解除误会的渴望,但是,夏安予竟然派三个黑衣人给自己强行灌药堕胎,这是绝对不可饶恕的罪行!
“小语,你是不是不舒服?你怎么样了?”夏安予站起来,脸贴在玻璃上,焦急地看着她。她脸色苍白,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头皮上,左手握对话筒,捂着胸口的右手裹着纱布。
“你的手怎么了?还有,为什么你的衣服上有那么多油渍?还有头发上怎么有饭粒?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我!”
江语蔓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身体软绵,头昏脑涨,她看着夏安予一副似乎很着急不安的模样,哑然失笑。夏公子的脑子里是哪根筋搭错了吗?不去跟自己的豪门未婚妻卿卿我我,倒跑到监狱来看她这个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