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和姚慧被带去教务处办了手续给家里去了口信后就被带着到了钟楼下的一个房间，这里空间开阔，在明亮而温暖的光线照耀下，欧式的房间建筑风格在顾念看来充满了复古的美感，很像现代的某个电视场景。　　　　姚慧告诉她这是个画室，可是现在稀稀拉拉的摆了十几套木制的桌椅，不知道要做什么。一会儿十几个年龄大大小小的年轻女孩子被领进来，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起来。好几位气度娴雅的年长女士和两位年轻男士也拿着纸张和笔之类的东西走了进来。　　　　竟然是考试？!这也太突然了!　　　　“本国历史地理，填空题：中国最大之商埠为____。中国... ...　　世界历史地理，填空题：欧战的结果____国破裂，领国的名称... ...　　国文作文题：就下列三题中择一，文言白话均可。‘甜食 游轮 路 ’　　英文作文题：请描述你欣赏的花朵... ...　　数学... ...　　生物... ...　　社会人文... ...”　　　　纸张比现代正规考试少多了，题量并不多，可这都是些什么鬼？！天要亡我！　　　　高度紧张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日头快到正午时，顾念被姚惠拉着走出了门，结束了考试顾念恍惚中和小伙伴完成了一系列的入学程序，夹杂在一群青春小姑娘中来到宿舍，坐在床沿边终于回过神来，心脏仍砰砰的跳动不已。　　　　“阿念！阿念？”姚惠摇了摇她的手，“你发什么呆呢？听隔壁说要加入唱诗班，要准备去音乐部考核，我想以后选修缝纫、烹调和西方礼仪，你呢？”　　　　“选修？随意选吗？”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啊，顾念看着床头精致的雕花控制不住的思绪乱飘，脑袋里闪过一个个刚考完的题目，有点提不起兴致。　　　　“是这么说，不过，最好别选舞蹈、琴学，这是要经过音乐部考核挑选的，没被选上可太丢脸了！”其实姚惠没好意思说是她从小就没多少天赋，不敢选这些项目，怕开学就露怯。　　　　“听说朱学姐是音乐部的部长，音乐部和英文部我是一定要参加的，这可是学校的风云部门，你们可别想不开啊，到时候一起去试试嘛。”这是顾念的室友李薇楠，一个穿着桃红镶边褂子朱红棉袄的可爱姑娘，比她大两岁，说话的时候仰着桃心形的小脸，兴奋极了，很容易就让顾念联想到很久以前只身去外地上初中的另一个自己。　　　　“啊？其实，我，我对舞蹈音乐什么的不是很感兴趣，要不，你和阿念去就行了。”姚慧抿着嘴有点忐忑。　　　　李薇楠一听，忙抓着顾念晃，“那你一定要陪我去啊，姚慧不去我可就只认识你一个人了！”　　　　顾念被晃得头晕，混乱中只好答应了。此时阳光一点一点下去了，顾念努力略过我快要死了这种恐怖的想法，将注意力放到选修课上，可以不用花昂贵的时薪学这些上辈子难以负担的东西，不能说不幸运，还有机会的话选择琴学和缝纫，唉，有机会的话。　　　　李薇楠却叽叽喳喳非捣鼓她俩陪她选舞蹈和绘画，小女孩活泼清脆的声线缓解了顾念焦灼的情绪只能二者选一勉强接受了绘画。　　　　讨论完了三个小姑娘特别投契，直到姚惠家里的车来接了才回寝休息下来。学校泰半女生家里都在城内租界有房产，或是外地富商名流也都托了人家教养女儿，所以走读占了大半，住在学校的很少，大都是和顾念一样家境较差的，每天从县城到学校来回路程既远又不太安全所以必须住校。　　　　天终于暗了，映透在纱织帘幕上显得蓝幽幽的月光明亮极了，伴着李薇楠清浅的呼吸顾念睁着眼不知觉就到了半夜，实在受不了自己紧绷的心跳翻身从白色的被褥中爬了起来光着脚走到小阳台上。还没等心跳突破临界值，感觉手腕发热的顾念被吓了一跳。　　　　快步出门走进走廊的卫生间，排除了每一间都没人后，随便选一间关好门，颤抖着开启学海无涯。　　　　“开启语正确，学霸系统学海无涯真诚为您服务。”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支线任务——我去上学堂。奖励学霸指数30，随机特殊奖励‘指如削葱根’已发放，请自行到指路商店领取。”　　“完成首次逢考必过，奖励学霸指数10。”　　“警告!警告！学霸指数为负不可超过四个月，超出指定时间将收回宿主一项已获得特殊奖励。”　　“宿主目前学霸指数为-765，可动用学霸指数,50.3.”　　“希望宿主尽快获取学霸指数，祝您愉快！”　　　　顾念好奇的领取了指路商店的特殊奖励，一阵莹润的微光在双手闪过，眼前上演了魔幻的一幕：一双指节稍短指甲方圆的手变得十指芊芊，修长好看。由于年龄的原因小手还有点肉乎乎的，显得越发可爱秀气。　　　　顾念这才急促的喘气，发现自己早就泪流满面。太好了！时间到期后就算指数还是为负也可以收回这个指如削葱根的奖励就行了，活下来了。这一颗心落了地顾念发现自己不仅流了满脸的泪，满头冷汗被风一吹，双腿发软，几乎要坐到马桶盖上了。积累的疲惫感终于爆发，但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松快，拖着腿一路扶着墙回去，脑袋一沾枕头就进入了黑甜的梦里。　　　　——　　清晨蒙蒙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阿念！还不起来，刚刚张妈把考试结果和课表送来了。”　　　　“慧妹妹也来了，你还不起床！”　　　　李薇楠看顾念还在床上瘫着没动静，风风火火的边一把将她拉起来，边使个眼神叫姚慧帮忙拿衣服，两人好一顿收拾，轮到顾念清醒着出门的时候三人扎着一溜儿的大辫子，穿着上蓝下黑的学生装，脚上的白袜子从崭新的黑皮鞋里露出一小截边来，青春可爱。　　　　顾念虽然顺利入学了但是由于偏科拉低了综合成绩被暂时分到高等小学部三年级，等一段时间和其他留级生一起参加定期检验通过后才能升入中学部，令人备受打击的是其他两人都上了中学部，为了此事，李薇楠这个学渣揶揄了她好一阵儿。　　　　一起往外走去找教室的三人一出宿舍楼瞬间融入了校园人海中，离远了很明显的瞧出老生新生的差异。新生都梳着旧式的单股辫或双股辫，身上只有蓝白两色；老生就算是小几岁的小学生大都剪了新式的齐耳短发，也有清汤挂面似得披着长发戴着各色发带的，虽则一样穿着，但是上衣按各自的身形悄悄的收了腰，裙子也短了几分，衣服廓形没有新生的臃肿，挺阔有型，走起路来裙子表层的硬质衬布发出轻声的嚓嚓嚓，像树叶在风中的交响，神气极了。　　　　顾念几乎看呆了眼，有些小姑娘身上那股子含蓄的优雅劲儿把自己这个真老阿姨衬的活像个行动莽撞的呆鹅。还好找到教室去其他孩子们年龄也都参差不齐，身形和同学们差不多的顾念顺利混了进去，一上午和另外两个小姑娘公开做了自我介绍，上了天书般的法文课和全英文教材的算术课，中间10点一起吃了点心，上课时要注意仪态不许发出一点杂音，比劳作了一整天还辛苦，加上昨晚只睡了一会儿，到午间和朋友们汇合去餐堂吃饭，饭前听着唱诗班缥缈的乐声瞌睡越发严重，吃饭时餐具碰盘发出响声被犹太嬷嬷打了手，这还没完，午休别人都睡觉时还被罚和七岁的小妹妹一起练习餐桌礼仪，顾念这个老阿姨皮厚着呢，忍着困意记好了就餐要点就被放行了，旁边新入学的小萝卜头可惨了，在嬷嬷严厉的视线下越发拿不好汤勺，次次碰盘，加之旁边有没吃饭的男教工陆续走动，涨红了脸眼睛都不敢抬一不留心还摔了一跤，哭哭啼啼的被罚晚间加训了。　　　　顾念顶着熊猫眼一刻不停地去赶下午的课，如果说上午是由好奇兴奋到吃惊的话，下午国文课让她彻底丧失了信心，一群小姑娘用毛笔经史子集写得工工整整的，老师讲的孟子她就只记得孟子了。西方文化讲了一篇《盲女》，讲述美国残疾女孩儿罕伦（即海伦·凯勒）自强不息、努力学习的感人故事。满以为终于听懂了的顾念在课堂讨论的时候彻底陷入了呆滞之中：　　　　“密斯李，罕伦的经历告诉我们当今的家庭女性更应多才多艺，自己学会穿衣泡茶，不应像旧式女子那样还要仆佣服侍。”这是扬州大乡绅家的吴同学。　　　　李同学连忙反击“密斯吴真是说笑！我们谁家没个苏州的点心师傅、法国的甜点师，你家还养着好几个裁缝呢，都不要人在家里做活，这季你去买外面的市面货穿好了！”　　　　吴同学才要驳斥“你身上那个印度料子市面货都不如... ...”朱小姐就来打圆场，“是了是了，课文只是要我们明白以后做淑女需要克服困难坚持学习，也没说好好的公馆不住去睡小公寓啊，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还有，我堂姐前儿中学毕业要外出交际了，在家一天就换三套衣服，早上的针织衫、出门时的旗袍、晚上的西式长裙样样都精制的，没个小妹崽帮忙，换衣服都忙不过来还应酬什么啊，是吧。”　　　　“是极是极！”见和总长家有姻亲关系的姑娘发话了，周围一圈小姑娘也顾不上讨论了，连忙打听她堂姐，老师连忙来组织纪律，终于朱小姐发话她堂姐正式社交前要请学里的同学们与各方世家好友在家办个舞会，到时有空的都可以去班里才渐渐安静下来。　　　　而体验完了一天课程的顾念深感时代鸿沟之巨大，翻了下一周的课表，更没预料到这个混乱而动荡的时期上流社会的女孩子居然需要如此多才多艺，接下来她即将面对的学习内容从西方天文地理到家庭妇女如何理财再到礼仪课的芭蕾训练甚至于认识这时期几大行当的商品标识都有。而此时类似的西方参与办理的教会学校都把除此之外的英文和音乐作为教学的重中之重，国文课不是很受重视。　　　　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后事情还没完，放学时和李薇楠在校门口目送姚慧回家的车淹没在大量的人力胶皮车和汽车中后，她俩接到了音乐部明天的考核通知。原来除了英文部是按每期考试成绩调整成员以外，其他部门是任选，而音乐部是唯一一个由大量学生会成员把持的部门，被圣玛利亚学生戏称为贵族集团，在每期新学生第一天上课时就有老生明察暗访地挑好了人选，而挑人标准只有两个—家世背景和颜值，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呵，做学霸？呵，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