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李子元,在说完这番话后,挥了挥手示意几个干部可以离开。而自己却没有去任何的地方,就坐在北山脚下,看着对面的南山却是陷入了沉思。
李子元此刻的脑中,却想起了之前会议上常娟的那番话。尽管那个丫头指导员的话让他很不满意,但是有一句话却点醒了他。自己要尽快的适应游击生活,尽快的找出游击队与主力部队之间的差别。李子元认为那丫头别的话都是扯淡,就这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了。
自己在主力部队的时候,在战场上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从来不用为自己的侧翼担心。上级的统一部署,各个兄弟部队之间的配合,让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注意自己的作战目标就可以了。
至于练兵,那是自己作为一个连长应该做的事情。战术指挥上,轮到自己连长实际上需要考虑的并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按照上级统一部署来的。说白了,在主力部队的时候,自己只是一个执行者。至于作战计划的制定,整个战斗方案的实施。
除了自己连队单独活动之外,更是基本上轮不到自己考虑的。新兵的补充、弹药的补给,也都是上级统一安排的。不管数量的多少,可总归还是轮不到自己操心的。弹药的数量少点,可上级总能在战斗发起前,或是战斗结束后补充一些。
但到了这里可就不一样了,什么都要自己来。没有兄弟部队的支援与配合,子弹和武器还要自己去搞,甚至就连新兵都要自己去招。从军事训练到每一场战斗的决心,都需要自己去下。也就是说在这里,什么事情都只能依靠自己。
而且做到这一切的首要前提,就是要在壶北境内复杂的环境,以及敌我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之下生存下来。要是还按照主力部队的那一套搞,那是肯定不行了。到了这里就只能是要么吃肉、要么饿死,就连啃骨头的机会都不可能会有。
因为啃骨头只能代表着你可能会被打光,而你打光之后什么都无法补充。就自己眼下的这点本钱不用多,啃两回骨头就得拼光。生存下来,首要的条件就是要吃到肉。而吃肉之前,得首先攒足可以吃肉本钱。
想通了这一点,又想起了老上级临走时候期盼的眼神,李子元多少显得有些郁闷。习惯了主力部队什么都按部就班,到这里却发现什么都要靠自己。而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将兵给练出来,也成了生死存亡的事情。
将这支游击队带成自己主力部队时侯的那个尖刀连,这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主力部队虽说也啥都缺,但是有一条却是自己部队比不了的。那就是无论部队新老,都会有一定的骨干以老带新。
自己部队眼下显然没有这个条件,短时间达到老部队那样的素质,几乎这个可能。要知道当初的壶北基干营,也有主力下来的一个加强排。但是虽说素质短时间之内指望不了,可至少要让这些战士,知道这仗该怎么打,怎么在战场上生存下来。
有二区区委书记给他当指导员,粮食补给的事情李子元倒不是很发愁。但其他的方面,李子元发现自己需要面对的却是很大的一堆。而在这些事情上,自己居然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关力最多算是半个。
至于自己那个女指导员,想想会议上的那些话,李子元宁肯自己想破了脑袋,也不愿意找她商量。一个黄毛丫头,去剧社、文工团演个戏,唱唱歌、跳跳舞不是挺好吗?非要来部队参合什么事。
李子元在北山脚下,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看着对面的南山,脑袋里面不断地在飞速的转动。除了部队生存问题之外,还有一个事情在困扰着他,鬼子这次明显有备而来,对自己的底细摸的很清楚。可为鬼子提供情报的究竟是什么人?
很明显,他不会是王家沟人。部队进驻王家沟已经半个月了,王家沟又距离硚口据点这么近。日伪军不可能拖到现在才来。可如果是外人,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日伪军收买的老百姓?或是伪系统内的谍报人员?或是伪新民会一类的特务、汉奸组织人员?
李子元很清楚,如果自己的部队想要在壶北境内生存、发展下去,那么这些日伪特务人员是一个相对于正规日伪军来说更大的危害。不将这些人查清楚,自己部队很难在形势如此复杂,敌情如此严峻的壶北生存下去。
自己转移到那个驻地,都不会有修整的时候。而且无论自己驻扎在那个村庄,都会给这个村子带来灭顶之灾的。壶北是整个长治周边的主要粮食产区,这里还有丰富的煤炭资源。最关键的是日军在进占长治之后,全力修建的白晋铁路横穿整个壶北境内。
这里与太行根据地内的各县不同,是日军一向要严密控制的地区。无论任何抗日武装,他们都是要第一时间肃清的。不查清楚这些日伪特务人员,自己部队很难在壶北站住脚,甚至生存都是困难的,更会给老百姓带来灭顶之灾。
这些日伪人员特务的破坏力,李子元可是有着清晰地记忆。三七年他随一二九师主力东渡黄河之后,就曾经亲眼看过友军的部队一个团,在行军途中休息时候,因为警戒放的有些过近,没有察觉日本特务放的信号。
被鬼子的飞机给堵在一个村子里面一顿狂轰滥炸,整整一个团一枪未放就被炸垮。当时自己部队正好路过那里,还帮着友军抢救出来不少的伤员,抓到了两个给日军通风报信的汉奸。